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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炉火边的女人与枪(1 / 2)

詹尼的手指在黄铜键盘上停顿了三秒。

监控室的煤气灯在雪夜里泛着昏黄,她盯着日志末尾的时间戳——第三次红外报警发生在二十分钟前,系统重启耗时三分十七秒。

而正常情况下,这种老式机械系统的重启周期是三分整。

十七秒。她轻声念出这个数字,指甲在木桌边缘掐出月牙印。

三个月前康罗伊在费城买通的电报员说过,熟练的破解者需要十七秒绕过摩尔斯码加密层。

她抓起羊毛披肩裹紧肩膀,发梢还沾着方才在阁楼烧笔记时的焦味——那只黑鸦的影子突然浮现在眼前,爪印般的雪痕,还有电报机里齿轮转动的杂音。

乔治。她推开书房门时,康罗伊正在擦拭那把左轮手枪,枪管上还沾着汉密尔顿的血渍。

他抬头的瞬间,她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那是意识到危险时特有的锐光。

监控日志。她把牛皮纸卷拍在他面前,三次动物误触,第三次重启多了十七秒。

康罗伊的拇指停在弹巢上。

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有根血管在跳动——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备用通讯网。他突然说,沃克现在应该在封锁所有马车道。他抓起桌上的铜哨吹了三声短音,楼下立刻传来马蹄声——那是让门房启动蒸汽绞车关闭庄园铁门的信号。

需要菲茨杰拉德。詹尼补充,北坡松林的风向......

我已经派人去请。康罗伊打断她,指节叩了叩窗台上的地形图,那老将军半小时前就到了马厩,正在检查猎枪。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还带着枪柄的余温,你去宴会厅盯着安妮。

詹尼的呼吸顿了顿。

她想起晚宴前安妮递来的黑丝绒裙,裙角绣着伯克郡特有的蓝铃花——可刚才帮罗莎琳德整理披肩时,她瞥见安妮手套指尖有星点煤灰,深灰色,带着硫磺味。

那是威尔士矿脉的煤,庄园里只有地下隧道入口的运煤车才会沾到。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雪光里晃出碎金。

安妮·布莱克伍德正弯腰为罗莎琳德斟酒,黑丝绒裙裾扫过老人的绣鞋。您的眼睛和我母亲一样,像浸在茶里的琥珀。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可当她直起身时,詹尼注意到她耳后有块淡红的压痕——那是长期戴护目镜才会有的印记。

康罗伊先生最近总说做噩梦。罗莎琳德突然开口,银匙敲了敲瓷杯,梦见有人从花园爬进卧室。

安妮的笑纹在嘴角僵了半秒。那该换掉南侧的玫瑰丛。她指尖划过桌布上的刺绣,带刺的花最容易藏人。

詹尼看见康罗伊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敲——这是和菲茨杰拉德约定的暗号。

窗外的雪突然被探照灯照亮,老将军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巨大的影子,他正蹲在玫瑰丛后,往泥土里埋什么东西。

午夜前的钟声开始滚动。

储藏室的铁门在风雪中发出低吟。

六个蒙面人挤在松树林边缘,为首的扯下围巾吐了口唾沫:那老东西说三点前能炸开。他摸出钢丝钳,月光照在刀刃上,泛着冷光。

第一根铁链断开的瞬间,整座庄园的屋檐同时响起清脆的铃响。

铜铃!有人喊,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下一秒,改良过的煤气探照灯突然亮起,雪白的光束像利刃般劈开黑暗,照出六个东倒西歪的身影。

菲茨杰拉德从门廊阴影里走出来,猎枪斜挎在肩上,放下武器。他的声音比雪还冷,你们踩碎了我撒在窗框的油层,震动传得比子弹还快。

为首的突然拔枪。

枪响的同时,詹尼在宴会厅的窗户上看见火光——是储藏室方向。

她转头看向安妮,那女人正盯着自己的手套,指尖的煤灰在烛光里泛着诡异的红。

罗莎琳德的手按在她手腕上,老夫人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基路伯的信徒,总爱用煤矿做掩护。

储藏室前的雪地已经染成暗红。

菲茨杰拉德的猎枪还在冒烟,三个武装分子倒在绊网雷区外,其中一个捂着腿呻吟,另外两个一动不动。

剩下的三个举着枪后退,却被从侧门涌出的工人团团围住。

康罗伊踩着雪走过去,左轮手枪插在腰间。

他蹲下身,扯下为首者的面罩——是卡梅伦帮派的马仔,左脸有道刀疤,上个月还在码头帮威廉·麦克马伦卸货。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声音轻得像雪落。

刀疤张了张嘴,血沫混着话一起涌出来:圣......

够了。菲茨杰拉德突然按住他的伤口,先留口气,等天亮审。

詹尼在楼上看着这一切,怀里的电报机又开始震颤。

这次的杂音里混着更清晰的齿轮声,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正在地下转动。

她摸出怀表,表盖内侧母亲的照片上,雪水已经结成了薄冰——而罗莎琳德的密道钥匙,此刻正躺在她裙袋里,贴着大腿发烫。

地下酒窖的门在菲茨杰拉德身后合上时,康罗伊听见锁舌咬合的脆响。

三个伤者被捆在橡木酒架改造成的临时座椅上,其中刀疤脸的右腿还在渗血,将雪水浸透的裤管染成深褐。

老将军扯下他们的蒙面罩,扔在积灰的酒桶上,金属手铐碰撞的声音里,康罗伊注意到最年轻的那个俘虏——顶多十七岁,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比心跳还快。

先处理伤口。康罗伊解开自己的羊毛围巾,扔给菲茨杰拉德。

老将军没接,只是用猎枪枪管挑住围巾角,抛向刀疤脸:按住,省得晕过去。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枪管,你们该庆幸没碰厨房的银器,否则现在躺的是太平间。

康罗伊在三人面前的木桌上放下一张照片。

相纸边缘微微卷起,是安妮·布莱克伍德上周在费城歌剧院的侧拍——她穿着淡紫色丝绸裙,手套指尖沾着点歌剧票根的金粉,正俯身和包厢侍者说话。

认得吗?康罗伊的拇指轻轻叩了叩相纸右下角,那里有半枚被刮掉的印章痕迹,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她在码头咖啡馆点了杯蓝山咖啡,加三勺糖。他从西装内袋摸出黄铜留声机,摇柄转动时,齿轮咬合的轻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清除行动务必在午夜前完成。安妮的声音从喇叭里渗出,带着刻意压低的鼻音,康罗伊的人最近在查卡梅伦基金会的账目,等他拿到证据......

最右边的俘虏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在橡木上擦出火星:你们怎么知道那晚她说的是真话?他的脸涨得通红,喉结因为尖叫而扭曲,我们在咖啡馆外守了半小时,确定没人跟踪!

康罗伊弯腰,与他平视。

对方瞳孔里映着桌上的煤油灯,像两团被雪水浇灭的火星。因为她说玫瑰丛最容易藏人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枪管,而我的花园布局,连管家都不知道。

年轻俘虏的脸色瞬间煞白。

刀疤脸的手松开围巾,血又开始汩汩往外冒,在雪地上洇出暗红的星芒。

菲茨杰拉德蹲下来,用猎枪托抵住他的下巴:说,钱从哪来的?

卡梅伦......基金会下属的慈善信托。刀疤脸的声音突然泄了气,安妮小姐说那是给孤儿院的捐款,我们......我们只是搬运工。

康罗伊直起身子,指节在桌面敲了三下。

菲茨杰拉德立刻扯下自己的军大衣,裹住年轻俘虏发抖的肩膀——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老将军粗声粗气地骂:蠢东西,被女人当枪使还不知道。他瞥向康罗伊,后者微微颔首。

安妮小姐每周三去圣玛丽教堂。年轻俘虏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她总在忏悔室待半小时,出来时手里多个铁盒......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康罗伊抬头,看见詹尼的影子在气窗上晃过——她的裙角沾着雪水,发梢还挂着冰碴。

他对菲茨杰拉德使了个眼色,老将军立刻扯过帆布盖住留声机:看好他们,我去拿药箱。

詹尼推开门时,康罗伊已经将照片和留声机收进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