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超凡的人工觉醒(1 / 2)

晨号声穿透帐篷时,乔治的指节还抵着那枚幽蓝结晶。

它的热度已退,却在掌心烙下一道淡青色印记,像条细蛇蜷在皮肤下。

约翰蹲在旁边,扳手悬在半空——他刚才要去捡,被乔治用眼神止住了。

爵爷,阿米特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带着锡克人特有的沙哑,拉姆齐上校的信使到了,说勒克瑙的战报加急。

乔治把结晶塞进内袋,指尖在布料上轻轻按了按。

帐篷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小兵的尸体被拖走时在地毯上擦出道暗红痕迹,像条扭曲的蚯蚓。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的夜袭——那道穿透肩甲的幽蓝光痕,也是这样的颜色。

让信使进来。他理了理领口,军装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信使是个面生的下士,递来的羊皮卷还带着马背上的汗味。

战报里的字跳出来:影子护卫再现,第三营半数伤亡,敌方前锋似有无形屏障......

乔治的手指在影子护卫四个字上顿住。

勒克瑙巷战那晚,他亲眼见着三个穿着暗黑衣着的蒙面人被刺刀捅穿胸口,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冲锋;还有个留着络腮胡的护军高级军官,子弹打在他眉心只冒火星,最后是被阿米特的弯刀挑断了脚筋才倒下。

当时他以为是英军火药受潮,现在想来——

阿米特,他抬头看向守在门边的护卫,对方的头巾下,络腮胡随着点头轻颤,那晚你砍中那军官时,刀是什么感觉?

像砍在湿牛皮上,阿米特立刻回答,手不自觉摸向腰间弯刀,刀刃嵌进去半寸就卡住了,他转头冲我笑,牙齿白得瘆人......爵爷,您当时说那是敌人涂了油的铠甲,可现在想来......

帐篷外传来马蹄声。

詹尼派来的马车到了——她总是严格按照乔治的嘱咐办事,所以派来接货的马车来得很及时。

埃默里已经把这段时间的巡逻任务都拿下来了,他们兄弟之间达成了默契,这批财宝并没有瞒着埃默里,他可以拿到不错的一大份,现在他需要帮乔治把财宝运回加尔各答。

几天后,乔治和阿米特带着自己的这队人马出现在回加尔各答的路上。

詹尼在半路的一个旅店很欢乐的迎接自己的爱人,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乔治两辈子做人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詹尼满足了自己的渴望,告诉乔治这个旅店还有一个尊贵的客人,原来是曾经的莫卧儿皇帝陛下,现在已经是个罪人,在流放去缅甸的路上偶然与乔治相逢。

巴哈杜尔·沙二世的信。她递过银漆信封,封蜡是莫卧儿王朝的孔雀徽章,他说想单独见您,在他下榻的旅店顶楼。

乔治捏着信封,指腹擦过封蜡凸起的纹路。

皇帝的邀请来得突然,这位皇帝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连亲人都已经被英国殖民军处决了。您没必要去见这样的人,詹尼轻声说,您现在需要赶紧回家......

我很想见见这位皇帝陛下。乔治否决了她的建议,把信收进胸袋。

茉莉的香气混着帐篷里残留的血腥气,让他想起迦梨神庙那尊青铜神像——女神脚下踩着的,不正是这些若有若无的超凡之力?

旅店在大路的旁边,估计是原来王朝的官员驿站,三层高的红砂岩建筑,阳台爬满枯黄的紫藤。

阿米特的靴子踩在大理石台阶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乔治心上。

顶楼房间的门开着,檀香混着旧书纸页的味道涌出来。

巴哈杜尔·沙二世坐在褪色的波斯地毯上,裹着件金线绣的旧长袍,发间的钻石头巾扣已经有些松动。

康罗伊少爷,皇帝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铜盆,他抬手时,乔治看见他小指上戴着枚黑铁戒指,戒面嵌着块暗红宝石,您送的茶,比我小时候在德里喝的还好。

乔治单膝点地,这是莫卧儿宫廷的礼节。能为陛下效劳,是我的荣幸。他注意到皇帝脚边堆着几卷羊皮书,封皮上的梵文他在迦梨神庙见过——那晚他追着幽蓝光痕冲进神庙,暗室门楣上刻的就是这些符号。

您在找什么,年轻人?皇帝突然笑了,指尖抚过戒指上的宝石,是有什么您还没见识过吗?

还是您已经在勒克瑙见识过那些刀枪不入的护卫?

乔治的呼吸一滞。

他没提过夜袭的细节,连詹尼都只知道他受了轻伤。我在找......他斟酌着措辞,让平凡人变得不平凡的方法。

皇帝招招手。

乔治凑近时,闻到他身上有股陈旧的药味——是药膏,还是某种秘药?

老人的手指按在地毯上的羊皮卷上,慢慢掀开:这是帖木儿家族的秘典,记载着如何与沟通。

这枚戒指,他摘下递过来,乔治接过时指尖一凉,是用阿格拉堡地宫里的陨铁打造,能让佩戴者看见影子里的眼睛。

羊皮卷展开的瞬间,乔治倒抽一口冷气。

上面的图画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暗纹,像活物般在纸上游走。

他想起帐篷里那枚幽蓝结晶,此刻正在内袋里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这些纹路。

您想要什么?他问,声音有些发紧。

皇帝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有几个裹着头巾的孩子在玩弹珠,其中一个穿着简朴的短褂,是皇帝隐藏在商人家里的孙子。我要他活着,他说,去孟买,去伦敦,只要不在这吃人的地界。

乔治摸出马甲里的口袋,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鸽血红宝石。我在加尔各答有座庄园,我会向家人说是管家的孩子,他说,明天就派船送他们走。

至于其他......他摘下自己的领针,那是枚镶着十二颗碎钻的金叶,这些足够让他们在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体面生活。

皇帝盯着领针看了很久,突然握住乔治的手腕。

他的手瘦得只剩骨头,却带着奇异的温度。皇家的秘典需要血祭,他低声说,戒指需要定期汲取佩戴者的精神。

您确定要走这条路?

乔治想起帐篷里那枚结晶,想起勒克瑙巷战里那些不死的士兵,想起斯塔瑞克的人在孟买买的快船。我确定。他说。

皇帝松开手,把戒指重新套回小指。明晚来,他说,我教您读第一行咒文。

离开酒店时,夕阳把红砂岩染成血红色。

阿米特牵着马等在门口,马背上的弯刀鞘闪着冷光。

乔治摸了摸内袋里的结晶,它的热度比早上更甚,隔着布料烫得皮肤发红。

少爷,阿米特递过缰绳,要派人保护那个小孩吗?

派十个最机灵的锡克兄弟,乔治翻身上马,告诉他们,谁让那孩子掉根头发,我就把他的头发编成绳子吊死自己。

马蹄声叩响石板路,惊起几只乌鸦。

乔治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想起皇帝说的,想起结晶里跳动的纹路,想起血月之环已经拥有邪神子嗣力量的阿尔弗雷德·莫顿。

有些秘密,终于要浮出水面了——而他,已经做好了抓住它们的准备。

月光爬上勒克瑙酒店顶楼时,乔治的靴跟在红砂岩台阶上敲出细碎的响。

阿米特的弯刀擦过门框,金属与石质的摩擦声像根细针,扎进他紧绷的神经——这是他第三次检查门后是否有埋伏。

门内飘出的檀香比昨日更浓,混着某种焦糊味,像烧过的羽毛。

巴哈杜尔·沙二世盘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三盏铜灯。

灯芯浸着的不是油,是某种暗红色液体,火焰里跳动着细碎的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