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步步惊心(1 / 2)

白金汉宫东廊的石砖缝里凝着夜露,乔治的靴底碾过潮湿的苔藓时,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

他抬手按住西装内袋里的油布包,那里躺着埃默里用血换回来的线索——布莱克伍德助手的忏悔时间,还有半块熔解的差分机模型碎片,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转角处的壁灯突然被风扑灭,黑暗里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

“乔治。”

女王的声音比记忆中更轻,像一片落在他肩头上的羽毛。

等他转过脸,那袭墨绿天鹅绒裙已经裹着冷香靠了过来,冠冕上的钻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却不及她眼底跳动的光。

“男爵的身体还好吗?”维多利亚的指尖擦过他翻领上的银质领针——那是康罗伊家族的族徽,“上次他来过一次,现在我已经知道康罗伊家族曾经的秘密了。”

乔治喉结动了动。

女王简单的讲述了当年乔治祖父多次参与威廉四世,也就是维多利亚女王伯父的秘密行动,王室已经很久没有神血的觉醒了,很多贵族甚至与王室离心离德。这也不是英国一家王室的问题,随着神只们很久没有降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都越来越薄弱。

诸侯们长期感受不到各国王室之前那种压制性的神性力量,于是文艺复兴运动随之而起,天主教会也分裂为新教和天主教,各国对上帝的权力有了自己的想法。

17世纪斯图亚特王朝的内战兴起,议会军与保王党冲突,国王查理一世甚至被处决。

18世纪汉诺威王朝时期工业革命开端,纺织机械(如珍妮纺纱机)、蒸汽机(瓦特改良)开始推动工业化。七年战争中英国击败法国,获得北美和印度殖民地,成为全球霸主。

1783年北美殖民地独立,英国失去了十三州,但转向亚洲继续扩张。

1815年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战役击败拿破仑,英国重新主导欧洲秩序。

但随之而来的议会改革与社会运动扩大选举权,削弱了贵族的政治垄断地位。

英国的上层贵族不甘心失去长久以来的特权,决心找回王室曾经的神力,通过很多秘密的血腥献祭和无数次的失败,也获得了很多的成就,维多利亚女王、乔治本人和劳福德·斯塔瑞克就分别是各自团队的代表成果。

区别只在于乔治继承了神血和神骸,潜力巨大但需要时间成长,维多利亚女王拥有了纯度很高的神血,儿女们很大几率激活神性血脉,但女性继承人会有副作用,劳福德·斯塔瑞克出生时就拥有强大力量,但由于承接的是阿撒托斯眷族的血脉,经常会失控,需要吸纳灵魂晶石的力量,平息自己的疯狂。

因此,劳福德·斯塔瑞克利用圣殿骑士团的力量,控制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邪教和黑帮组织,替他收割异世界降临的邪神子嗣和召唤而来的眷属,从而获得大量的灵魂晶石。

但伴随着其他异神族群的灵魂晶石越吸收,劳福德就需要阿撒托斯赐予更大的关注,清洗肉体和灵魂中的杂质,不然就会失去人的躯壳和理智,成为一个可怜的神血异兽。

乔治摸出表盘看看时间,铜壳上还留着胸膛的温度:“在东区酒吧,我看到托利党买通的打手用淬了符毒的棍子。埃默里的伤口现在还在渗黑血——他们用古埃及圣书体文字改写了邪神契约,现在的世界很久没有召唤到阿撒托斯的关注了,原有的阿撒托斯召唤术早已失传,也不知道劳福德新搞的这一套是否能成功。”

维多利亚的指甲掐进他手背。

乔治能感觉到她腕骨的力道,像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布莱克伍德上周在议会说,差分机是打开灾难的‘潘多拉魔盒’。可我查过他的账目,他名下的纺织厂一直用着最新型的蒸汽织布机。”她突然笑了,钻石在鬓角晃出碎芒,“所以你带来的,是魔盒的钥匙?”

油布包摊开在两人中间的石桌上。

月光漏过雕花窗棂,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几个字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乔治指着捡来的差分机模型碎片边缘的螺旋蚀痕:“这些实验碎片和玛丽拓的邪神符文完全吻合。助手每周四忏悔,不是告解,是传递祭品清单——上周东区失踪的三个有灵力表现得孤儿,年龄正好对应仪式所需的‘三柱’。”

维多利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乔治这才注意到她耳后有片不自然的潮红,像被火烤过的瓷。

她抓起碎片的手在抖,却用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明天就去查。我要在下次议会前拿到确凿证据。”她的戒指硌得他生疼,“记住,托利党动的不是我的权柄,是整个大英的命运。”

东廊尽头传来巡夜卫兵的脚步声。

维多利亚迅速收起碎片,转身时裙角扫过他的指尖,像只掠过水面的黑天鹅:“明晚八点,伦敦桥码头。酒吧女玛丽会带沃森的画像来。”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女王的冷硬,“别让我等。”

乔治望着她消失在雕花门后的背影,忽然怀念起上辈子单纯的普通人生活。

贵族的生活实在是太复杂了。

伦敦桥码头的风裹着泰晤士河的腥气,乔治把高礼帽压得更低些。

玛丽的灰斗篷就在二十步外,正弯腰逗弄脚边的流浪猫——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等他走近,她迅速塞来一张泛黄的素描:“亨利·沃森,布莱克伍德的私人秘书。左耳垂有颗朱砂痣,总戴着银色荆棘十字项链。”她的手指沾着炭笔灰,“他最近在找能修复古魔法器物的工匠,你扮成格拉斯哥来的机械师,说能制作‘连通灵界的金属器物’,他就一定会召见你的。”

仓库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乔治摸出怀表看时间,七点五十九分。

没过多久,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缩着脖子挤进来,左耳垂的红点在昏黄的汽灯下格外刺眼。

“是你要卖灵界零件?”沃森的声音带着鼻音,右手始终插在衣袋里——乔治赌那是把短铳。

乔治掀开桌子上的木箱盖,露出半块女王弄来的金属:“格拉斯哥大学实验室的废料。教授说这是用‘旧神的遗骨’铸造的,能让仪式效果翻倍。”

沃森的喉结动了动。

他蹲下来,戴手套的手指刚要触碰金属块,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乔治注意到他腕间的银链——和布莱克伍德上周在议会演讲时戴的袖扣是同一款式。

“多少钱?”

“五百英镑。”乔治报出玛丽探到的黑市高价,“现金,当面点清。”

沃森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齿轮:“你当我是傻子?”他的手从衣袋里抽出来,不是短铳,是张照片——埃默里在酒吧被袭击前的样子,“伯克郡的康罗伊少爷,现在居然成了格拉斯哥来的机械师?”他逼近两步,怀表链在胸前晃出冷光,“告诉我,谁派你来的?女王?还是那个指望控制女王的老男爵?”

乔治的心跳到了喉咙口,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总能带给自己惊喜。

他上前一把伸手抓住沃森的手腕,银链硌得他骨头生疼:“你以为布莱克伍德会保你?他要的是替罪羊,而我能给你——”他压低声音,“爵位。女王说,只要你交出所有仪式记录,康罗伊家族可以为你向王室请封。”

沃森的瞳孔缩成针尖。

乔治能感觉到他腕骨在颤抖,像风中的芦苇。

终于,男人被恐吓的弯下腰,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每月一号,布莱克伍德会去汉普斯特德的旧教堂。”沃森的声音发颤,“他带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黑血,“他们给我下了咒……”

乔治扶住他往下倒的身体,在他衣袋里摸到个小瓷瓶。

打开的瞬间,腐肉的腥气扑面而来——瓶底沉着半枚带血的指甲,和东区失踪孤儿的特征完全吻合。

凌晨的伯克郡庄园,乔治把所有证据摊在书桌上。

瓷瓶、照片,还有沃森咽气前塞进他手里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布莱克伍德说,等女王签署《魔法管制法案》,就能用邪神的力量清除所有异己。”

窗外传来老霍布斯打扫门廊的声音。

乔治摸出女王的密信,在“明晚十点”几个字下画了道线。

楼下传来马蹄声——是送早报的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