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线索(2 / 2)

当盒盖“咔嗒”弹开的瞬间,后颈的螺旋纹突然泛起温热,仿佛有根无形的针在皮肤下轻轻一挑。

羊皮纸卷最先滑出。

乔治展开时,霉味混着某种植物腐烂的腥气扑面而来。

埃默里抽出腰间匕首挑起纸角,狼头纹刀柄在火光里泛着冷光:“1837年...你祖父的字迹?”

“是。”乔治的拇指抚过签名处的“阿伯拉罕·康罗伊”,墨迹在纸页上微微凸起,像凝固的血痂。

他逐行扫过解剖图旁的批注,瞳孔逐渐收缩——“取七只黑狼的心脏,以信徒鲜血浸泡七日;凡人胸腔需用青铜钉固定,防止兽性撕裂骨骼”,最末一行小字被红笔圈了三遍:“暗影之门开启时,神只的触须将穿透血月,赐福于我族。”

“暗影之门...”查尔斯从外套内袋摸出放大镜,镜腿在掌心压出红印,“1789年爱丁堡神学院的禁书里提过,说那是连接物质界与梦境之海的裂隙。

但所有记载都被教廷销毁了——除了...“他突然顿住,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乔治后颈的螺旋纹。

乔治的指尖停在“神只的触须”那行字上,后颈的热度开始向四周蔓延,像有团火在脊椎里缓慢燃烧。

他想起东码头仓库玻璃罐里的扭曲肢体,想起斯塔瑞克说“你会知道你是谁”时的冷笑,喉结滚动两下:“他们需要康罗伊的骨血启动仪式。”

“所以你后颈的印记不是巧合。”埃默里的匕首“当”地扎进桌面,震得墨水瓶晃出一滴黑渍,“斯塔瑞克要引你去庄园,引你开那扇门。”他金发下的蓝眼睛亮得骇人,“我们得先找到仪式的时间。”

查尔斯翻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纸页间掉出半张《伦敦公报》剪报——正是他昨夜誊抄的船运记录。“1837年5月15日,康罗伊庄园接收的‘特殊货物’,应该就是这些手稿和青铜鼎。”他用钢笔尖戳着日期,“5月15日...16年后的明天也是?”

乔治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抓起书桌上的怀表残片,金属贴在掌心的灼痛与后颈的热流连成一线。“血月。”他低喃,“5月15日是满月,而血月...需要月食。”他冲向窗台扯下窗帘,在墙上画出月相轨迹:“今年5月15日午夜,同样会有月全食——月亮会变成暗红。”

埃默里的指节捏得发白:“斯塔瑞克要在血月之夜启动暗影之门。”

“地点呢?”查尔斯的钢笔在“康罗伊庄园”四个字下划了三道线,“青铜窖在庄园地下,1680年建造,正好是北欧邪神崇拜最盛的时期。”他推了推眼镜,“你祖父当年在苏格兰不是处理边境事务,原来是在收集邪神仪式的材料。”

乔治突然按住太阳穴。

原主记忆里闪过零星碎片:童年时被禁止进入的西翼走廊,老管家每次经过时都会画十字的地窖木门,还有母亲经常告诫自己“别信康罗伊的承诺”。

这些碎片突然连成线,像把生锈的钥匙捅进锁孔——原来康罗伊家族早就是邪神仪式的一环。

“我们需要阻止他们。”乔治的声音发哑,“但首先得确认仪式细节。”他抬头看向埃默里,“你说信徒在码头仓库集会,但主脑在斯塔瑞克那里。”

“今晚。”埃默里扯下领结塞进抽屉,“我知道他们另一个据点——伦敦桥附近的废弃酿酒厂。

上周我跟踪过,有穿黑斗篷的人半夜进去。“他从床底拖出皮靴,靴筒里插着两把短刀,”我们去看看。“

查尔斯按住乔治的肩膀:“我留在哈罗查资料,看看有没有其他组织对抗过邪神——比如圣殿骑士团...不,斯塔瑞克是他们的大师,不能信。”他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你们注意安全,午夜前必须回来。”

乔治套上深灰色外套,将手稿小心收进内袋。

后颈的螺旋纹此刻不再发烫,反而像块磁铁,正对着伦敦桥方向微微发颤。

他摸向胸口的铁盒,却触到一片湿润——螺旋纹处渗出的黏液已经浸透衬衫,在布料上晕开个淡青色的螺旋印。

夜色像墨汁般漫进哈罗的回廊。

乔治和埃默里贴着墙根走,石板缝里的青苔沾湿了靴底。

路过教堂时,彩绘玻璃上的圣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埃默里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教堂侧门——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灯光,隐约有诵经声传来,不是拉丁文,是某种黏腻的喉音。

“斯塔瑞克的人?”乔治压低声音。

埃默里摇头:“哈罗的教堂地窖直通地下排水道,可能是他们的另一条通道。”他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先记下来,今晚先去酿酒厂。”

伦敦桥的风比哈罗更冷,带着泰晤河水的腥气。

乔治缩了缩脖子,看见前方黑黢黢的建筑轮廓——废弃酿酒厂的烟囱像根枯骨戳向夜空。

埃默里打了个手势,两人猫腰钻进半塌的围墙,碎砖在脚下发出脆响。

酿酒厂的铁门虚掩着。

乔治推开门的瞬间,腐酒的酸臭混着血味扑面而来。

二楼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接着是含混的呜咽——不是人声,像是某种喉咙被撕裂的野兽。

“在二楼。”埃默里的声音像冰碴。

他们顺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每一步都压得木板呻吟。

二楼尽头的房间透出红光,门帘是用褪色的黑布缝的,上面绣着扭曲的螺旋纹——和乔治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

乔治的呼吸顿住。

他透过门帘缝隙望去,只见七个人跪在地上,身披绣着黑玫瑰的斗篷,中间摆着口巫师煮魔药的大锅,

最前面的人背对着门,身材高大,肩线像块岩石——是斯塔瑞克。

“以血月为钥,以康罗伊为引...”斯塔瑞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当暗影之门开启,神只会记住第一个跪拜他的家族。”

乔治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看见鼎边摆着个硕大的银盘,盘里躺着七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是狼心,和手稿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后颈的螺旋纹突然剧烈跳动,他下意识捂住那里,却见斯塔瑞克的指尖正指向门帘方向,嘴角勾起冷笑:“来了?”

“跑!”埃默里拽着乔治转身就冲。

木梯在两人脚下断裂,乔治摔进一楼的酒桶堆,酒液溅了满脸。

背后传来斯塔瑞克的笑声,混着信徒们的尖叫:“康罗伊家的小子,明晚血月,我在庄园等你!”

两人跌跌撞撞跑上伦敦桥时,晨钟刚好敲响。

乔治靠在桥栏上喘气,月光下,他看见后颈的螺旋纹泛着幽蓝,像有星光顺着纹路流淌。

埃默里扯下领巾给他包扎擦伤,突然僵住:“你的血...是青色的。”

乔治摸向颈后,指尖沾到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淡青,像某种不属于人间的荧光。

他想起手稿里的最后一行字:“螺旋为引,血月为媒,康罗伊的骨血将开启神座。”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哈罗的尖塔时,乔治坐在书桌前,将染着青血的手稿摊开。

煤油灯的光里,“暗影之门”四个字突然泛起红光,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在纸页背面写下新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