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前。
秦红绫掀帘而出。
帐外,两名亲兵正低着头,双手捧着军报。
见秦红绫出来,其中一人刚要抬头,就被她冷声喝止:
“低头!谁准你们看的?”
亲兵吓得一哆嗦,连忙将视线死死钉在地上:“将军恕罪!”
秦红绫一把抓过军报,扫了眼火漆印,眉头微蹙。
“去备热水。”她顿了顿,又补了句,“等会儿送进来时,都低着头,不准乱瞟。”
“诺!”
两名亲兵躬身退下,直到走出十余步,才敢交换眼神。
“将军这是……?”
年轻些的亲兵忍不住小声嘀咕。
年长的赶紧拽了她一把:“嘘!别多嘴。”
两人走远了些,年轻亲兵还是没忍住:“可将军从前不是最厌恶男色吗?上次礼部侍郎送来的公子,直接被她扔出营帐……”
“你懂什么?”年长的亲兵压低声音,“里头那位能一样?我方才偷瞄到一眼。你不知道,那模样,啧啧啧,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君似的!”
“可他毕竟是敌国皇子……”
“将军自有分寸。”
两人说着,已走到热水房。年长的亲兵忽然叹了口气:“其实……将军这些年也不容易。”
年轻亲兵不明所以:“啊?”
“你刚调来不久,不知道。”年长的亲兵边指挥伙夫抬水,边低声道,“将军二十岁那年,北境狼族偷袭,她为救一营姐妹,独自断后,落下一身伤。自那以后,她就再不许任何男子近身。”
年轻亲兵瞪大眼睛:“那现在……”
“所以我才说,里头那位不一般啊。”
……
秦红绫大步踏入,身后跟着两名抬着浴桶的亲兵。
两名亲兵抬着浴桶进来时,果然全程低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秦红绫站在屏风旁,指尖不耐烦地敲着臂铠:“放下就滚。”
“诺!”
亲兵们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退出去。直到帐帘落下,才齐齐长舒一口气。
年轻亲兵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将军刚才那眼神……”
“少说话,多做事。”年长的亲兵拽着她快步离开,“今夜轮值的人都得换一批。将军的脾气你晓得,若传出半句闲话……”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年轻亲兵立刻噤声。
主帐内。
热水蒸腾,氤氲雾气。
火光跃动,将秦红绫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拉得修长。
她反手解开玄甲系带,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
甲胄落地,露出被汗水浸透的素白中衣,紧贴在腰腹间,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这副身子,她自己最是满意。
常年习武的躯体不似平常女子那般绵软,每一寸肌理都蕴着爆发力,腰肢窄而韧,双腿修长有力。
秦红绫向来厌恶那些涂脂抹粉的娇弱男子,更瞧不上他们见到自己练武时惊惶躲闪的模样。
可身后榻上那个……
她余光瞥向沈清。
少年正支着下颌看她,目光清明如月下清潭,哪有半分羞怯?
“看够了?”
秦红绫不屑,指尖勾住中衣系带。
沈清挑眉:“将军若不想被看,何必当着我的面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