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宽容下的暗礁(1 / 2)

新蔚蓝文明在享受了两千年的和平与繁荣后,其社会心态已然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对于星球的原住民——棘爪族,主流社会普遍抱持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优越感、愧疚感以及某种程度上的“宽容”。

这种心态的形成,根植于那段刻骨铭心的流亡历史。

历史的烙印与道德的枷锁

每一个新蔚蓝的公民,从启蒙教育开始,就反复学习那段历史:辉煌的太阳系文明如何在“收割者”的无声抹除下化为宇宙尘埃;“远航号”如何在绝望中漂泊,最终找到这片新的家园;以及……先辈们如何在与棘爪族的冲突中,以绝对科技优势夺取了这片土地的掌控权。

这段“开拓史”在教科书上被谨慎地描述为“必要的生存选择”,但同时也坦诚地承认了其对原住民造成的伤害。

林哲的雕像不仅象征着拯救与引领,也无声地提醒着后人勿忘流亡之痛,以及……入侵之殇。

“我们失去了家园,所以我们更能理解失去家园的痛苦。”这句话成为了新蔚蓝社会在处理与原住民关系时的道德基石。

一种普遍的共识认为,既然已经在此扎根,并且拥有了绝对的控制力,那么对残存的棘爪族赶尽杀绝,既无必要,也违背了文明应有的道德底线。

那会让他们变得与自己恐惧的“收割者”无异。

因此,官方政策长期倾向于“隔离与观察”。

将棘爪族传统聚集的广袤丛林、地下洞穴等区域划为“生态保护区”或“禁区”,限制人类大规模开发,默许棘爪族在其中延续他们的文明。

人类相信,在科技的巨大鸿沟面前,棘爪族无法构成实质性威胁,这种“宽容”既是实力的体现,也是一种对历史的救赎。

然而,这种“宽容”在某种程度上演变成了轻视。

在普通民众,尤其是像小海这样的年轻一代心中,棘爪族更像是历史书里的插图、博物馆中的标本,或者偶尔在“禁区”边缘被远程摄像头捕捉到的、模糊的“野生动物”。

他们知道这些生物有智慧,但认为其智慧水平大概相当于古地球时代的原始部落,与已经能够进行星际航行、改造行星环境的人类文明相比,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们连金属冶炼都困难,还能威胁到我们的能量护盾和相位炮吗?”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军方和安全部门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定期巡逻“禁区”边缘,监控异常能量活动,但他们的主要防御方向始终是深空,是那不知何时会再次出现的“收割者”阴影。

对于地面上的“土着骚扰”,通常被视为低烈度的治安问题,而非生存威胁。

这种认知偏差,使得人类严重低估了棘爪族在这两千年里所取得的进步。

他们看到了棘爪族使用的简陋激光枪,却忽略了其背后代表的、对能量武器原理的理解和逆向工程能力;他们注意到了棘爪族偶尔的小规模破坏,却将其视为绝望的挣扎,而非有组织的、持续性的战术测试和情报收集。

确实,每年都会在靠近“禁区”的人类定居点或资源采集站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

有时是棘爪族小队伏击落单的巡逻队或科研人员,有时是破坏一些无人看守的设施。

偶尔,会造成人类士兵或平民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