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粮道破袭(2 / 2)

山洞很小,只能容下三个人,洞口被灌木丛挡住,外面的枪声渐渐远了。二柱坐在地上,把冻得发紫的脚伸进怀里暖着,眼圈有点红:“那鞋是俺爹留给俺的,就这么没了……”

王卫国从怀里掏出块粗布,蹲下来帮他裹住脚:“等咱们回去,让赵婶给你做双新的,比这个还暖和。”小桃也凑过来,把自己的棉袜脱下来递给二柱:“俺的袜子厚,你先穿上,俺没事,俺里面还有一层。”

二柱接过袜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你们……刚才俺不该慌的,差点耽误事。”

“谁第一次炸粮车不慌?”王卫国笑了,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米面饼,分给他们,“俺第一次跟王叔学打枪,还把枪托砸到自己的肩膀呢。”说着,他摸了摸心口的手帕——母亲绣的“卫国”二字隔着棉袄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在说“你做得好”。

空冥状态里,他能“听”到山洞外武工队战士们的谈笑声,能“闻”到石雷爆炸后留下的硫磺味,还能“感觉”到怀里的步枪传来的冰凉触感。他想起前世历史课上学的“敌后破袭战”——课本里说,这种战术能以最小的代价消耗敌人,现在他亲身体验了,才明白这“代价”背后的重量:是赵老栓凌晨捣药的双手,是二柱被勾破的毡嘎达鞋,是小桃冻红的手指,还有无数乡亲默默的支持。

“卫国哥,你说咱们这次炸了粮车,鬼子会不会报复?”小桃突然问,声音有点小。她想起去年鬼子“扫荡”时,把邻村的房子都烧了,乡亲们躲在地道里饿了三天。

王卫国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坚定:“不会的。咱们有地道,有武工队,还有这么多乡亲,鬼子要是敢来,咱们就用麻雀战跟他们耗,用石雷炸他们的路,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他想起昨天王破军教他的“玄真子兵要”,里面说“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他们现在有结实的地道,有管用的石雷,还有团结的乡亲,这就是“不可胜”的底气。

傍晚时分,外面传来王破军的声音。三人从山洞里出来,看到老道士正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三双新做的棉鞋,是赵老栓家的遗孀赶了一上午做的,鞋底还纳着厚厚的针脚。“张连长让俺来接你们,粮食已经搬回根据地了,足足有五十袋玉米面,够咱们过冬了。”王破军笑着说,把棉鞋递给二柱,“这双是给你的,赵婶说按你的脚码做的,保准合脚。”

二柱接过棉鞋,眼眶一下子红了,哽咽着说:“谢谢赵婶……谢谢王叔……”

往根据地走的路上,夕阳把黑松林峡谷染成了金黄色。王卫国走在中间,左边是提着棉鞋的二柱,右边是攥着信号旗的小桃,身后是王破军——老道士的道袍上沾着雪,却一直走在最后,像在守护着他们。空冥状态里,他能“看”到远处根据地的炊烟,能“闻”到乡亲们煮玉米粥的香味,还能“感觉”到怀里的步枪传来的温暖——那是刚才武工队的战士帮他烤过枪托,说“冷枪打不准,得暖透了”。

回到马家堡时,村口已经挤满了乡亲。赵老栓家的遗孀手里端着碗热粥,往王卫国手里塞:“快喝口暖暖身子!张连长说你们炸了粮车,断了鬼子的口粮,俺们再也不用怕他们冬天来抢粮了!”小石头拽着王卫国的衣角,眼睛亮得像星星:“卫国哥,你快给俺讲讲,石雷炸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响?俺以后也要跟你一样,炸鬼子的粮车!”

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乡亲们的笑脸在夕阳下格外温暖。王卫国喝着热粥,心里像被暖流裹住。他想起早上在峡谷里的紧张,想起石雷爆炸的巨响,想起二柱被勾破的棉鞋——这一切都值了,因为他们不仅炸了鬼子的粮车,还让乡亲们能安心过冬,能在地道里喝上热粥,能让孩子们不用再怕鬼子的“扫荡”。

武工队的院子里,张连长正指挥战士们卸粮食。看到王卫国,他赶紧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你这粮道破袭打得漂亮!周司令刚才来电话,说要给你们小队记‘集体功’,还要把你的‘石雷改进法’推广到其他村!”

老吴也走过来,少了条左臂的他,用右手拍了拍王卫国的头:“以后你就是咱们少年侦察队的‘队长’,有啥好点子,尽管说!俺们跟着你干!”

王卫国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是俺一个人的功劳,是二柱埋雷准,小桃信号传得快,还有赵婶做的棉鞋,王叔的指导……没有大家,俺啥也干不成。”

“知道不贪功,这才是好样的。”张连长更满意了,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十发子弹,“这是给你们小队的奖励!下次再炸粮车,就能更准地打鬼子了!”

王卫国接过子弹,小心翼翼地分给二柱和小桃,每人三发,自己留了四发。子弹壳是黄铜的,在夕阳下泛着光,他突然觉得,这子弹比任何东西都珍贵——这是对他们小队的认可,是对乡亲们支持的回报,更是对“粮道破袭”胜利的见证。

晚上,王卫国躺在地道的安全屋里,手里攥着那四发子弹,空冥状态悄然展开。他能“听”到乡亲们在地道外唱着抗日的小调,能“闻”到赵老栓家飘来的草药香,还能“感觉”到怀里的手帕传来的温热——母亲的念想,一直都在。

王破军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那根北斗七星铜簪:“今天在峡谷里,你打马腿的时候太急了,子弹要是偏一点,就会打中骑兵的身子,到时候鬼子肯定会疯了追你,太危险。”老道士顿了顿,把铜簪递给王卫国,“玄真派说‘善战者不怒’,以后要学会‘预判风险’,不是‘赌风险’——你的空冥天赋能看透危险,要学会用它护着自己,也护着战友。”

王卫国接过铜簪,点了点头。他刚才确实有点急,想赶紧把骑兵的马惊走,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听王破军一说,才明白“勇猛”和“鲁莽”的区别——真正的胜利,不是靠一时的冲动,是靠冷静的判断和周全的计划。

他把铜簪放在枕头边,又把子弹摆在旁边,一颗一颗数着:“王叔,下次俺们还能炸鬼子的粮车吗?”

王破军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能。只要鬼子还在抢咱们的粮食,还在害咱们的乡亲,咱们就一直炸下去,直到把他们打跑。”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地道里很暖。王卫国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娘,俺今天炸了鬼子的粮车,抢回了五十袋玉米面,乡亲们都很高兴。俺会记住王叔的话,以后更冷静,更小心,早点找到你,早点把鬼子打跑,让咱们的家,再也不用怕冬天的“扫荡”。

梦里,他看到母亲笑着递给她一碗热粥,看到二柱穿着新棉鞋在雪地里跑,看到小桃举着信号旗在峡谷里欢呼——那是胜利的样子,是希望的样子,是属于他们的,在战火里拼出来的“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