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探敌营(2 / 2)

外面的哨兵立刻端起枪,朝着窗户这边走来。王卫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已经摸向了靴筒里的分金刀——实在不行,就只能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紧接着是岗楼里哨兵的喊叫:“有情况!西边发现动静!”

屋里的军官愣了一下,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外走,那个背皮箱的士兵也赶紧跟了出去。门口的哨兵犹豫了一下,也端着枪朝着西边跑去,值班室里瞬间空了。

是王破军!他肯定是在外面制造了动静,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王卫国又惊又喜,来不及多想,推开门溜进值班室。屋里还残留着烟草和油墨的气味,他冲到桌子旁,抓起那本“输送明细”,用最快的速度翻阅——上面果然记录着每周的运输情况,在周三的那一页,清晰地写着“特殊物资三车,押送人:松井”。

松井!

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王卫国的眼睛生疼。他想起强子记忆里那个抓走母亲的日军军官,想起俘虏手册上那个“冻伤实验”的插图,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

“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喊,猛地合上册子放回原处。他知道自己不能拿走它,那样会立刻暴露。他的目光落在散落在桌上的纸条上,飞快地抓起一张塞进怀里——上面画着三辆卡车,每辆卡车旁边都写着一个数字,像是车厢的编号。

外面传来了日军集合的哨声。王卫国不敢再耽搁,转身就往外跑,出门时差点撞到门框上,幸好及时用“七星步”稳住了身形。他一路狂奔,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很快就冲到了铁丝网边,从刚才割开的缺口钻了出去。

直到跑出据点范围,钻进那道冰封的土沟里,他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远处的据点里,日军的叫喊声、枪声、军犬的吠叫声混杂在一起,显然还在为刚才的“情况”乱作一团。

“还算机灵。”王破军的声音从土沟另一头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等在那里,手里还牵着两匹战马,“再晚半分钟,你就得跟鬼子的军犬打招呼了。”

王卫国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还在抖。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王破军,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叔,你看!松井……松井的名字在上面!”

王破军接过纸条,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果然是 731的运输线。这张纸条,比你把那本明细册全背下来还管用。”他把纸条还给王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没给你爹丢脸。”

回去的路上,两匹战马在雪地里小跑着,马蹄踏碎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王卫国坐在王破军身后,怀里紧紧揣着那张纸条,心里像揣着一团火。刚才在值班室里看到的地图、听到的对话、那张写着松井名字的纸条……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拼凑出越来越清晰的轮廓,离母亲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步。

“叔,俺刚才差点忍不住想杀了那个军官。”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正常。”王破军的声音很平静,“换成俺,可能也会忍不住。但你没那么做,说明你长大了,知道啥时候该忍,啥时候该动手。”他勒了勒马缰绳,战马放慢了速度,“报仇不是一时痛快,是把仇报在点子上。杀了一个军官,还有十个、百个,只有端掉他们的老巢,才算真的报了仇。”

王卫国点点头,把脸贴在冰冷的马背上。他知道王破军说得对,刚才的冷静,比杀了那个军官更有意义。那张纸条、记住的路线,才是能真正打击到 731部队的武器。

回到秘密山洞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孙大牛正蹲在洞口的雪地里来回踱步,看见他们回来,激动得差点摔倒:“俺就知道你们能行!赵叔炖了肉汤,就等你们呢!”

山洞里,赵老栓正守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里面炖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野猪肉,香气弥漫了整个山洞。看到王卫国,老人赶紧把一碗肉汤递过来:“快暖暖,看这冻的,脸都白了。”

王卫国接过肉汤,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暖意一点点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看着碗里翻滚的油花,突然觉得这碗肉汤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这是用勇气和智慧换来的温暖,是战友间无声的支持,是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依然顽强燃烧的希望之火。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放在桌上,用碗压住边角。火光下,那几个卡车的简笔画显得格外清晰,像一艘艘载着希望的小船,正朝着东北方向,朝着那个他必须抵达的地方,缓缓驶去。

“下一步,该想办法把这消息送出去了。”王破军喝了口肉汤,眼神坚定,“送到东北民主联军手里,让他们知道,咱们这儿,也有 731的线索。”

王卫国用力点头,喝了一大口肉汤。他知道,夜探敌营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很危险,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的手里,握着情报的种子;他的心里,装着母亲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王破军、赵老栓、孙大牛,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在黑夜里守望黎明的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