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赋觉醒(2 / 2)

“别乱动!”拿枪的国民党兵呵斥道,手指扣紧了扳机。

王卫国没动,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他看清了他们的臂章,是“冀察战区挺进军”,说白了就是国民党在敌后的游击队,有时候会和八路军合作,有时候又互相提防。可他们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

“我们是来找王破军队长的。”另一个没拿枪的兵缓和了语气,他背着个药箱,看起来像个军医,“听说你们武工队有治疗疟疾的草药,我们有十几个弟兄快不行了。”

王卫国的心还在狂跳,眉心的发烫感却慢慢退了。他没松手,依旧握着那颗手榴弹:“暗号不对。”

拿枪的兵愣了一下,随即骂了句脏话:“他娘的,老张教错了!应该是‘长-短-长’!”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王破军的声音:“放下枪。”

王卫国回头,看见王破军站在洞口,背着的竹篓里装满了草药,手里还提着只野兔。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扫过那两个国民党兵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王队长。”军医模样的人立刻放下手,“我们是‘挺进军’三支队的,实在没办法了,弟兄们在山里困了三天,疟疾死了好几个……”

王破军没说话,走到王卫国身边,轻轻掰开他握着手榴弹的手指,把那颗“边区造”放回箱子里。“他是我儿子,怕生。”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那两个国民党兵明显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对话,王卫国没太听进去。他靠在岩壁上,心脏还在“咚咚”跳,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瞬间的警觉太奇怪了——不是听到的,不是看到的,是“感觉”到的,像有人在他脑子里喊了一声“危险”。

王破军给了那两个国民党兵半篓青蒿——这是根据地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还画了张去他们驻地的安全路线图,特意避开日军的炮楼。“告诉你们司令,合作可以,但别打我们地道的主意。”送他们走时,王破军的声音冷得像冰。

洞口的藤蔓重新掩好后,王破军转身看着王卫国,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刚才你咋知道他们不对劲?”

王卫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自己脑子里有警报?说眉心发烫?这听起来比“心斋”还玄乎。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就是……感觉他们身上的味不对。”

王破军没追问,只是从竹篓里拿出那只野兔,用短刀剥皮。刀刃划过兔皮的声音很轻,他突然说:“玄真派的祖师爷说过,人在乱世,会生出‘空冥’之境。危险没来时,心是空的;危险来了,能像镜子一样照见根由。”他抬眼看王卫国,“你刚才那样,有点像。”

“空冥?”王卫国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两颗石子投进水里,荡起圈圈涟漪。

“就是心斋练到极致的样子。”王破军把剥好的野兔串在铁钎上,架在灶火上烤,“有的人天生就有,有的人要练几十年。你可能……是前者。”他顿了顿,添了根柴,“但这本事不能乱用,像揣着颗手榴弹,不小心就炸了自己。”

兔肉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混着草药的清香,驱散了山洞里的紧张气息。王卫国看着跳动的火苗,想起刚才握住手榴弹的瞬间,想起那种预知危险的奇特感觉,突然明白了王破军说的“空”是什么意思——不是什么都没有,是把没用的东西清空,留出地方给真正重要的,比如活下去的警觉。

夜里,王卫国又练了一次“心斋”。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王破军在翻看那本《玄真子兵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像在耳边;“看”到洞外的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甚至“闻”到了三里外日军炮楼里飘来的、劣质烟草的味道。

他不再觉得这是玄学。在这个没有雷达、没有监控的年代,这种近乎本能的警觉,就是最好的武器。就像晋察冀的百姓挖地道时,会特意留出“听声孔”;就像武工队的侦察兵,能从马蹄印的深浅判断日军的人数。

王破军说得对,这是“空冥”初醒。

马灯渐渐暗下去,王卫国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地窖。但这次,他不再是只能蹲在黑暗里发抖的孩子,他的眉心发烫,像揣着颗小太阳,能照见黑暗里的危险,也能照亮活下去的路。

洞外,猫头鹰叫了一声,清越得像铜簪子敲在石头上。王卫国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草药味的军装里,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他有“空冥”,有“七星步”,有个道士养父,还有一山洞的手榴弹和草药。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些,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