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赵婶笑着点头,转身从锅里拿出刚烙好的玉米饼,用粗布包好塞进他的背包,“路上饿了就吃,别省着。俺跟小石头说好了,等明年麦收,就去北平看你们,到时候给你们烙新鲜的饼子。”
正说着,小李扛着个木杆跑过来,木杆上挂着个用弹壳做的小挂件——是用他们第一次炸粮车时的弹壳做的,上面刻着“马家堡”三个字。“卫国哥!这个您带着!”他把挂件挂在王卫国的背包上,“这样不管您走到哪,都能想着马家堡,想着咱们一起炸粮车、修地道的日子!”
刘奶奶也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件旧棉袄:“这是俺家老头子的棉袄,虽然旧了,但是暖和,你带着路上穿,别冻着。到了北平要听道长的话,好好做事,别辜负了咱们根据地的期望。”
乡亲们渐渐聚到赵婶家的院子里,有的送鸡蛋,有的送晒干的野菜,还有的把自家孩子的旧玩具塞给王卫国,说“带着当个念想”。张连长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里面装满了热水:“卫国,路上多喝水,北平的水跟咱们这儿不一样,别闹肚子。到了那边要是有啥困难,就跟部队联系,咱们都是一家人。”
王卫国看着眼前的乡亲们,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刚到根据地时,自己还是个怕鬼子的孩子,是赵婶给了他第一口热饭,是养父教他练心斋、学本事,是小李、小桃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是张连长把他当成自己的兵——这片土地上的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家”的感觉。
“乡亲们,俺王卫国谢谢大家!”他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俺到了北平,会好好接收医疗物资,好好给百姓义诊,也会好好练本事,以后回来建设马家堡,让咱们的学堂盖起来,让医疗站扩大,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王破军也对着乡亲们鞠了一躬:“贫道在此谢过各位乡亲对卫国的照拂。待明年春暖花开,贫道定带着卫国回来,与大家共庆麦收。”
临近正午,道医队的集合号在村口吹响。王卫国背着装满乡亲们心意的背包,跟着王破军往村口走。乡亲们跟在后面,有的帮着提行李,有的一路叮嘱,小李和小桃跑在最前面,一直送他们到村口的官道。
官道旁的老槐树下,道医队的战士们已经列队完毕,红旗上“晋察冀道医队”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王卫国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马家堡——祠堂的屋顶、废墟的断壁、医疗站的烟囱、赵婶家的灶台,都清晰地映入眼帘。空冥天赋里,他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笑脸,看到了赵老栓在铁匠炉里挥锤,看到了吴哥举着手榴弹冲锋,看到了自己和小李、小桃在地道里传递情报——这些画面像暖流,慢慢融进他的血液里。
“卫国,该走了。”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卫国点点头,摸了摸胸口的手帕和颈间的吊坠,又看了看背包上小李送的弹壳挂件。他知道,这不是“告别”,而是“暂别”——他会带着这片土地的印记,带着乡亲们的期盼,在北平好好做事,等任务完成,他一定会回来,回到这个给了他温暖和力量的家。
道医队开始前进,王卫国走在队伍中间,养父走在他身边。他没有再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乡亲们还在老槐树下挥手,能“闻”到赵婶家飘来的玉米饼香味,能“听”到小李和小桃的喊声:“卫国哥!王叔!早点回来!”
风从晋察冀的田野吹过,带着麦茬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王卫国紧了紧背包,脚步越来越稳——他知道,身后是他的根,是他的牵挂;身前是新的任务,是新的征程。北平的城里,有等待接收的医疗物资,有需要义诊的百姓,有属于他和养父的“以道护民”的使命;而晋察冀的土地,母亲的手帕,乡亲们的情谊,会像颈间的桃木吊坠一样,永远陪着他,指引他往前走,不偏不倚,不忘初心。
队伍的红旗在风里飘着,像一团燃烧的火,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而马家堡的土地上,老槐树依旧挺立,祠堂的檀香还在弥漫,医疗站的草药散发着清香——这里的一切,都在等着他们回来,等着见证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和平的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