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也不强求,起身告辞:“既如此,不便多扰。沈女士,保重。”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河对岸,低声道:“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最为平静。望您……早作打算。”
送走陈延,沈清澜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陈延的出现,像一声警钟,敲碎了她试图维持的平静假象。暗流不仅存在,而且比她想象的更近、更复杂。官方、黑暗能量碎片、可能残存的“守夜人”或“荆棘”派……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窥视着这个小镇,窥视着失忆的傅靳言和她。
傍晚,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沈清澜撑伞去了老秀才家。傅靳言正坐在窗边看书(一些老秀才的杂书),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今天感觉如何?”沈清澜收起伞,放在门廊下,语气如常。
“好多了,头不怎么疼了。”傅靳言合上书,起身给她倒水,动作自然了许多。他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眉头微蹙:“雨大,不该过来的。”
“无妨。”沈清澜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那种微弱的、源自玉佩和本源的共鸣感再次一闪而逝,很轻微,却真实存在。
傅靳言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沈清澜心中警铃大作。陈延的警告言犹在耳。傅靳言的力量正在无意识中缓慢复苏,与她的接触,甚至情绪波动,都可能加速这一过程。这对他而言,是福是祸?是否会引来灾祸?
她必须更加谨慎。不仅要防备外部的威胁,更要小心维系傅靳言内心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平静。
“这雨,怕是要下很久。”傅靳言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怅惘。
沈清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是啊,暴雨已至,表面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夜深了,雨势渐小。沈清澜回到老宅,桌上那枚加密通讯器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她最终没有收起它,也没有丢弃它,只是任由它放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而就在小镇几里外,一辆停在废弃茶棚下的汽车里,一个黑影对着通讯器低声汇报:
“目标与‘钥匙’接触如常,未发现异常能量爆发。陈延已接触过‘钥匙’,内容不详。下一步指示?”
通讯器那头传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继续监视。‘种子’已播下,等待‘土壤’松动。必要时,可助‘风雨’一臂之力。”
风雨,似乎并不止于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