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言大步流星地穿过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壁灯的光线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身后那间囚室的门已然锁闭，将那个女人的哭泣与挣扎隔绝在内，但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绝望与倔强的、令人烦躁的气息。
楼下宴会厅隐约传来的骚动声像一根刺，打断了他原本的盘问。他面色阴沉，眼底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怒火和一丝被莫名搅扰的不悦。苏晚晴——或者说冷澜——那女人刚才的表现，看似崩溃乞怜，可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锐利和挣扎时爆发出的力量，却与他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苏晚晴判若两人。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
更重要的是，那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时机太过巧合。
他快步来到二楼俯瞰大厅的弧形露台，这里既能纵览全场，又相对隐蔽。宴会依旧在进行，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但傅靳言锐利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几处不协调：靠近东南角自助餐台附近，一小片区域略显凌乱，两名侍应生正在快速清理地毯上的污渍，附近几位宾客的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惊魂未定的表情。管家秦放正低声与一位安保负责人交谈，神色凝重。
傅靳言没有立刻下去，他像一头蛰伏的猎豹，冷静地观察着。很快，秦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快步从侧面的楼梯走了上来。
“先生。”秦放微微躬身，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回事？”傅靳言的声音冷得像冰。
“一点意外，先生。”秦放语速平稳，但眼神微闪，“一位侍应生操作失误，碰倒了香槟塔。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引起太大骚动，也安抚了受惊的宾客。”
“侍应生？”傅靳言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眼神骤然锐利，“哪个侍应生？现在人在哪里？”
秦放似乎早有准备，答道：“是临时从外包服务公司抽调的人，叫李强。事故发生后非常惊慌，已经被公司领班带走处理了。我们核查过他的背景，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临时工？东南角？”傅靳言低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猛地想起囚室里那个女人，想起自己逼近时她眼底那一瞬间绝非伪装的、如同困兽般的警惕，以及那声恰到好处的巨响……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一种强烈的、近乎直觉的怀疑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转身，不再看楼下虚伪的繁华，对秦放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查！给我彻底地查！那个侍应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从他今天踏入傅宅的每一秒，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给我挖出来！还有，今晚所有进出记录，监控录像，尤其是东南角后勤通道附近的，一帧都不准漏！”
“是，先生！”秦放心中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傅靳言没有回宴会厅，而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书房。他需要冷静，需要将脑海中纷乱的线索重新梳理。
关上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红木书桌一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倒了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感受着冰凉的杯壁传递来的刺痛感。
苏晚晴……冷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