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穿白大褂的人,而是画廊老板陈默。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崭新的母婴包,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沈小姐,”他走进来,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很低,“听说你生了,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沈清澜惊愕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孩子:“陈……陈老板?你怎么……”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生产的医院。
陈默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和戒备,解释道:“早上我去你住处送画款,听房东阿姨说你夜里紧急入院了。问了地址就过来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憔悴的脸和一旁简陋的行李,眉头微蹙,“你这是……要出院?太早了吧,你的身体……”
沈清澜抿紧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陈默的突然出现让她更加不安,但他带来的母婴用品和食物,又像雪中送炭。
陈默没有追问,而是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我来的时候,看到医院门口和停车场有几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人,好像在打听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沈清澜!医院门口有可疑的人!是傅靳言的人?还是林薇薇派来的?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这里?!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颤抖。她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陈老板!帮我!求求你帮我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陈默看着她眼中近乎崩溃的恐惧,又看了看她怀中熟睡的婴儿,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点了点头:“好。你别慌,我想办法。”
他迅速走出病房。沈清澜紧紧抱着孩子,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几分钟后,陈默回来,手里多了一件护士常用的白色外套和一张轮椅。“穿上这个,低着头。我推你从员工通道走。我的车在后面。”
沈清澜已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她颤抖着穿上那件过大的护士外套,将孩子紧紧裹在怀里,坐上了轮椅。陈默推着她,低着头,快速而镇定地穿过安静的走廊,拐进了一条平时少有人走的通道。
冰凉的晨风吹在脸上,沈清澜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白色的住院楼,那里曾是她生下孩子的地方,也差点成为她和孩子的葬身之地。
车子驶离医院,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沈清澜瘫在后座,抱着孩子,浑身虚脱。她逃过了一劫,但危机远未解除。
陈默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沈小姐,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不能回头了。你和孩子,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沈清澜的心上。她看着怀中一无所知、全然依赖着她的孩子,未来的路,一片迷雾,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