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污染？”
石漫天的声音不高，却让舰桥内所有人的心神瞬间紧绷，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林启明身上。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为净除者那极端而疯狂的自毁行为，提供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全新注解。
林启明被石漫天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残留的恐惧与学者本能的好奇在他脸上交织。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禁锢力场中努力坐直了些，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急于分享惊天秘密的急促：
“是……是的！我在回廊的‘远古禁忌档案库’最深处，见过这个词！‘绝对净化协议’并非针对外敌，而是……而是为了清除‘观察者’内部可能出现的、无法逆转的‘认知偏差’和‘逻辑腐化’！”
“观察者？”苏九儿狐尾轻摆，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谓。
“观察者……那是一个比‘万界知识回廊’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存在！”林启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与敬畏，“传说他们并非具体的文明，而是一种……维护宇宙某种基础秩序的规则化身，或者说是最初的‘记录者’与‘平衡者’。”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抛出让众人心神震荡的信息：“而‘净除者’……根据那份残缺档案的推测，他们很可能，是‘观察者’某个分支堕落后的造物！或者说是……‘观察者’为了清除自身‘病变’部分而创造出的……‘免疫细胞’！”
免疫细胞？为了清除自身的病变？
这个比喻让若水清冷的眸子骤然收缩：“你的意思是，这些净除者，本身可能就是某个更高存在‘清理门户’的工具？他们所谓的‘净化’，是在执行某种……自我清洗的程序？”
“很有可能！”林启明用力点头，脸上带着发现真理般的激动，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覆盖，“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可怕了！连‘观察者’那样的存在都会出现需要动用‘绝对净化’的‘内部污染’，那所谓的‘污染’源头，该是何等恐怖？深渊？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向石漫天，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您刚才展现的力量……似乎完全不受他们‘秩序源能’的克制，甚至……反而能吞噬它？这、这或许就是他们直接将您判定为‘湮灭级’未知污染的原因！因为您的存在，本身就可能超出了他们‘秩序’的认知范畴！”
石漫天静静地听着，指尖在帝座扶手上规律的敲击声，是舰桥内唯一的节奏。林启明的话，如同散落的拼图，正在他脑中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轮廓。
观察者，净除者，内部污染，深渊，起源星涡……这些看似独立的名词，背后似乎隐藏着一条贯穿始终、关乎宇宙本质的暗线。
“万界知识回廊……”石漫天缓缓开口，打断了林启明的臆测，“它在何处？”
林启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苦涩：“回廊没有固定的坐标，它本身就是一个在特定维度间漂泊的、由知识和信息构成的‘概念聚合体’。只有持有‘回廊信标’，并在特定的‘知识潮汐’涌动时，才能感应到入口。”
他顿了顿，看向石漫天，眼神复杂：“我……我原本是回廊的‘三星学者’，拥有信标。但在窃取知识、自我改造后，信标就被回廊单方面切断了链接……而且，我怀疑回廊内部可能也出了问题，否则关于‘观察者’和‘净除者’的绝密档案，不会那么容易出现‘逻辑缺失’和‘信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