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辞月看着高泰明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焦急与关切，看着他几乎将全部心神都系于光莹安危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他原本准备好的、应对对方讨价还价或激烈反对的冷语，全都堵在了喉间。
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高泰明的话，将视线重新投向光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波澜。
这人类，对光莹，倒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心。
卦辞月凝视着光茧中妹妹毫无生气的面容，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点向自己的胸口，这一次，比之前剥离仙丹时更加凝重。
一缕更为精纯、几乎凝成实质、蕴含着生命本源与光之法则核心的金色流光，被他小心翼翼地牵引出来。
这过程显然比之前更加痛苦，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周身璀璨的日晖都黯淡了几分。但他眼神依旧坚定，控制着那缕本源之力，如同最精细的绣娘穿针引线般，缓缓注入白光莹的心口。
随着这股力量的注入，光茧的光芒大盛，其中沉睡的人儿睫毛剧烈颤动起来。
终于，在卦辞月几乎耗尽心力，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时，白光莹那如同蝶翼般的睫毛缓缓掀开，露出一双略带迷茫、却迅速恢复清明的眼眸。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脸色苍白却难掩关切的卦辞月。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光莹！你醒了！太好了！” 高泰明激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靠近，却又碍于卦辞月在场，硬生生刹住脚步，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狂喜与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白光莹的目光从卦辞月脸上移开，落在高泰明身上，看到他完好无损，眼中闪过一丝安心。她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想要坐起，卦辞月沉默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坐稳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卦辞月和高泰明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卦辞月脸上，眼神清澈而坚定：“哥哥，”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但是……我还是想和明在一起。”
卦辞月眸光一沉，并未立刻发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白光莹继续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成熟：“不过这一次，我不想要辛灵仙子那种主仆契约了。”她看向高泰明，眼中带着温柔与平等，“我想要……伙伴契约。我们是平等的，互相陪伴，互相扶持。我会陪着他，直到他人类生命的尽头。”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不再是盲目地依附或奉献，而是基于彼此心意相通下的自主决定。
高泰明在一旁听着，哪里还管什么主仆契约、伙伴契约的区别！他只要白光莹还愿意选择他，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他用力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深情：“光莹！只要你愿意，怎样都好！”
卦辞月看着妹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再看着高泰明那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的傻小子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耗费本源救醒她，得到的依然是这个答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秘境中的光流都仿佛凝滞。最终，他只是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落寞。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哥哥尊重你。”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蕴含着平等与守护意味的契约符文缓缓成型，金光流转，比辛灵那种带着束缚感的契约更加柔和、自由。
“以此契约为证，光与暗的见证，缔结为伴，生死相随，直至命途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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