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在屋里翻找半天,明面上的钱没见多少,倒搜出一沓放印子钱的账单,他看也不看,一把火点了个干净。
一旁的王雷没多话,直接把邹保长的老婆拽了出来,亮出刀抵在她眼前。那女人哪经得住吓,立马哆哆嗦嗦说了实话,指着堂屋的地板砖哭着说钱藏在着个坛子,掀开盖子一看,满坛白花花的大洋晃得人眼晕,大伙顿时喜上眉梢。
随后,邹家的马车、骡子车全被牵了出来套好,众人把家里的棉被、棉衣、粮食,但凡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往车上搬。不过牛虎也没赶尽杀绝,特意给邹家剩下些口粮,便带着人赶着车匆匆离开。
他们穿着警服,一路上没人敢拦。直到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有胆大的百姓敢凑到邹家院门口,一探头顿时吓傻了——院里躺着邹保长的尸体,打开仓库门,更是看见邹家老小被捆得严严实实。解开绑绳后,邹保长的老婆哭天抢地,拉着人就喊:“快进城给振华报信!告诉他叔被‘自己人’给杀了!”
家里的长工赶紧借了头驴,火急火燎往县城赶。可等邹大队长第二天赶过来,哪还有牛虎等人的影子?他心里满是纳闷:“到底是哪路警察这么大胆?”他婶婶也说不清楚,只哭着说当时躲在屋里,只听见男人和警察起了争执,最后被抢了钱、害了命。
邹大队长越想越糊涂,从没听说过这么蛮横的警察,却也没处追查,只能先安慰几句:“婶子您放心,我这就去查,一定给叔报仇。”
县城里驻着个鬼子顾问,邹大队长揣着一肚子急火,却还得堆着笑凑到跟前:“川岛先生,我叔叔邹保长让人给害了!听我婶婶说,动手的是一群警察,可咱们这附近,哪儿有全骑着马的警察队伍啊?”
川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沉吟道:“会不会是反日分子乔装的?”
“不能啊!”邹大队长连忙摆手,“咱们这儿是有反日的,可没那么多人手,更别说人人有枪、还都骑着马了。我只听说高家镇那边,高镇长前些日子也没了,说是冒出来一股土匪,可那伙人也没这么大的阵仗啊!”
两人对着琢磨了半天,始终没理出个头绪,最后只能商定,派暗探撒出去,四处打听这伙“警察”的踪迹。
牛虎等人赶着马车往回走,富余的马匹都拴在车后,一路急行。这时候的百姓本就胆小,虽看着这伙“警察”透着点奇怪,却只敢远远躲开,没人敢上前多问。众人故意绕了段路,才往山寨方向去。
牛虎带着几个手下走在最前,刚到岔路口,就见对面来了几辆马车。他本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忽然有人在前面大声喊:“是牛警官吗?”
牛虎勒住马,眯眼仔细打量。那人跳下车走近,他才看清是张掌柜,没想到对方真的到了密云这边,只得笑着迎上去:“原来是张掌柜!”
“今天可太巧了!”张掌柜笑容满面,“前些日子我过来想找您,没碰见,问了几个朋友也不认得您。”
“是我忘了说,”牛虎解释道,“我在巡查大队,常往怀柔、密云、丰宁跑,你碰不上也正常。”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掌柜恍然大悟。牛虎跳下马,张掌柜忙递过烟:“来,兄弟,下马抽支烟歇歇。”跟在牛虎身旁的张贵、齐大强也认识张掌柜,当即凑过来一起抽烟。
正说着,后面赶马车的人也到了。牛虎扭头吩咐:“你们先往山寨走,我随后就到。”众人没多问,赶着车先走了。
张掌柜看着远去的车马,笑着说:“嚯,这么多牲口和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