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望向训练场,杨奎、张金龙正跟着弟兄们练队列,动作比前些天规整了不少,他忍不住对身旁的杨勇笑了笑:“还别说,这俩小子经了十几天训练,倒有模有样了。”
杨勇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可不是嘛。一开始我怕他们跟不上,训练时下手是狠了点,没想到他俩肯下苦功,最近表现越来越稳——再经两场实战,就能算合格的战士了。”
“确实得让他们练练真刀真枪。”牛虎应着,忽然话锋一转,“走,杨勇,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唠。”两人走到院角的石桌旁坐下,牛虎皱起眉,沉声道:“你之前待的独立三十九旅,当年也算兵强马壮,可碰到鬼子还是散了;我大哥当年组织抗日义勇队,没撑多久也被剿灭了——我琢磨着,关键还是‘反日’这面旗太扎眼,鬼子最忌讳这个。”
他顿了顿,说出心里的盘算:“我觉得咱们现在不能急着亮旗号,不如先以‘火会’的名目撑着。鬼子对土匪、火会这类武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咱们不闹到威胁他们的粮道、炮楼,他们大概率不会真跟咱们死磕——这样咱们才有机会偷偷壮大。你觉得呢?”
杨勇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太对了!就说上次咱们截了柳树沟的粮,柳老五跑去高家镇找警察所报案,结果高虎那帮人不仅没帮忙,还想敲他一笔,让他出粮出钱才肯联系县城伪军。柳老五一算账不划算,立马就回来了,这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他攥了攥拳,“咱们先藏着锋芒,等队伍拉起来、枪够多了,再跟鬼子翻脸也不迟!”
“行,既然你也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了!”牛虎拍了下石桌,语气斩钉截铁。
一旁的拴柱子凑了过来,笑着补充:“没错!我听山下人说,柳老五听说‘火会’把张金龙绑走了,还偷偷乐呢,说少了个跟他要工钱的!”
张金龙刚好练完队列过来,听见这话立马骂道:“柳老五那龟孙!我给他干了俩月长工,一分钱没给就算了,听说我被绑,他倒高兴——早晚得找他算账!”
齐大强等人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张金龙的肩起哄:“放心!下次咱们还扮土匪,再去柳树沟闹一闹,到时候让你光明正大找他报仇,把那俩月工钱连本带利要回来!”
张金龙眼睛一亮,也跟着笑:“对!就这么干!让那老东西知道,欠我的账,早晚得还!”
牛虎拽着张贵往道观墙角躲了躲,压低声音问:“之前说的那处山洞,我让你趁没人注意,挪些粮食、盐巴过去,办得怎么样了?”
张贵也凑近了回话,声音压得更低:“放心虎子,小米、玉米面都运过去了,盐巴拿了一罐,还特意用油纸包了两盒火柴——富余的那两支短枪,也藏在洞最里面的石缝里了,外人找不着。”
牛虎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枪套:“不是我信不过弟兄们,只是杨勇、杨山,还有张金龙、杨奎刚入队,防人之心不可无。王雷、齐大强是咱们拜把子的,自然没问题,但他俩性子太粗,说话没个把门的,这事没敢跟他们提。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往外漏。”
“我懂。”张贵重重点头。
刚说完,就见杨勇往这边走过来,张贵立刻提高嗓门:“队长,您放心!都按您说的来!我这就去上山的路口再设个观察哨,免得被人摸上来!”
牛虎顺着他的话应道:“去吧,带上杨奎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张贵应了声“好”,转身快步走了。
杨勇这时也走到跟前,笑着说:“队长,茅屋那边都干透了。张金龙手艺还真不赖,门窗都装妥了,还用剩下的木板钉了桌子、板凳,连床都打了好几张。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牛虎嘴角弯了弯,拍了下杨勇的胳膊:“走,看看咱们这位‘两把刀木匠’的手艺——能舞刀能做活,倒真是个全才。”
张金龙正蹲在道观旁的茅屋屋里,给最后一张木床钉床腿,听见脚步声抬头,手里的锤子还没放下就笑着喊:“两位队长来啦!快瞅瞅这屋——特意给队长准备的,床、桌子、凳子都齐了!”
他指着墙面,语气里带着点得意:“我还在墙上糊了层细泥,您摸摸,一点风都透不进来,比别的屋宽敞还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