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这一幕的下人们,虽然表面上一片死寂。
她们手脚利落地收拾残局,可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这哪还是从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王妃?
钱婆子可是尚书府大小姐的心腹,仗着齐白雪作威作福。
如今竟被王妃眼都不眨地废了条腿!
几个抬人的婆子交换着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惧。
看来这王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往后伺候这位主子,可得把皮绷紧点,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怠慢。
两个小丫鬟偷偷瞄向伫立在院中的陈七七,只见她神色淡漠地拂了拂衣袖,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只蚊虫。
这般杀伐果断,与从前懦弱的齐白萱,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时间,众人心中各怀心思,却也不敢按照往常的态度,再敢对着陈七七有半分轻视。
毕竟谁也不想惹怒了陈七七,在将腿也赔了进去,变成一个残疾吧?
陈七七压根不在意下人们如何作想,她环视着这破败不堪的院落,眉头越皱越紧。
她可不是来受苦的,更不会委屈自己分毫。
这等简陋住处,她一刻也忍不下去。
陈七七随即目光一转。
她直接扬声,将不远处那几个正胆战心惊偷瞄她的下人唤至跟前。
“把这院子内外彻底清扫干净,杂草拔光,破损的窗纸全部换新。”她语气不容置疑,径直吩咐了下去。
“一炷香后,若还见半分脏乱,钱婆子就是榜样。”
下人们噤若寒蝉,慌忙应声而动。
吩咐完,陈七七竟径直朝着王府库房走去。
看守库房的护卫见她径直走来,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门前。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对着陈七七怒喝道:“站住!”
“库房重地,没有王爷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库房的护卫没见到陈七七是怎么收拾萧如璟的。
于是还如往常那般,没把眼前这位失势的王妃放在眼里。
陈七七脚步未停,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护卫见陈七七没有离开,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眼前身影一晃,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整个人就已经被踹飞出去。
重重撞在库房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瘫软在地晕死过去。
“大胆!”
“拦住她!”
附近其他护卫见状,纷纷拔刀冲了上来。
然而陈七七身形如鬼魅,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拳脚所到之处,必有一人哀嚎着倒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七八个护卫已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呻吟不止。
陈七七踏过满地狼藉,走到库房门前,捡起地上掉落的钥匙。
她回身,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惊恐望着她的护卫,声音清晰冰冷地传遍整个前庭。
“看清楚了,在这赵王府里,我,就是规矩。”
跟谁摆谱呢?
陈七七鄙夷地扫过他们,那眼神仿若看着案板上的死猪肉一般。
说罢,她“哐当”一声踹开库房大门,神色自若地迈腿而入。
面对库房中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陈七七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
她心情愉悦地指挥着几个捂着胸口站起来的护卫,命令他们将这些东西通通搬回自己的院落。
已经挨了陈七七一顿揍的护卫们不敢有他,只能听着陈七七的话,按她说的行事。
只是还有些个,则偷偷跑去萧如璟的面前通风报信。
陈七七看见了,却浑不在意。
就算萧如璟来了又能如何,他的下场也只能是被她打趴下罢了。
不足为惧。
不过片刻,陈七七便指挥着护卫们,抬着上好的紫檀木桌椅、锦缎屏风、翡翠摆件,乃至又从花房搜刮了几盆名贵兰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返回她那偏僻小院,开始大刀阔斧地重新布置。
消息很快传到了主院。
刚被扶到榻上,浑身酸痛的萧如璟,听闻此事,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他猛地起身就要去理论,可刚一动,便牵扯到被摔伤的筋骨,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又跌坐回去。
齐白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那些库房的东西可都是她的啊!
“殿下!您看她!”
“她这简直是反了!连库房都敢强闯,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如璟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咬了咬牙,色厉内荏地低吼:“混账东西!简直无法无天!”
但萧如璟一想到陈七七方才那狠辣的身手和冰冷的眼神,那股冲动便硬是被压了下去。
“本王暂且容她嚣张几日!”
“待本王伤势好转,定要她好看!”
说罢,他似乎觉得这般找补仍显底气不足,又急声对着门外呵斥:“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府医!”
“本王若是落下病根,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下人闻言,立即连滚爬地去请府医。
屋内只剩下萧如璟粗重的喘息和齐白雪低低的啜泣。
与远处陈七七那边叮当作响,热火朝天的整顿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