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雁与那寒门举子赵文轩在花园偶遇,还有私下传递书信物件的事,终究没能瞒过府中下人的眼睛。
风声很快便传到了吕世洋耳中。
吕世洋听闻,又惊又怒。
他虽宠爱宋清秋,也纵容儿子娶了宋婉儿的侄女,但那多少还在他掌控之内。
且宋家没落的事情暂且不提,宋清秋姑侄好歹是官宦之后。
可如今,他最娇惯的小女儿,竟被一个不知根底,企图攀附的穷酸举子迷惑了心神。
这简直是在打他吕侍郎的脸!
他当即怒气冲冲地直奔正院,寻陈七七商议。
“夫人!云雁那丫头真是愈发不像话了!”
吕世洋语气急躁道:“她竟与一个外来举子私相授受!”
“这若是传了出去,我吕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本以为会看到陈七七同样焦急愤怒的神情,毕竟这关乎女儿的名声和吕家的体面。
然而,陈七七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她的语气更是平静无波:“哦?竟有此事?”
她那过于平淡的反应,让吕世洋一肚子火气像是撞上了棉花。
噎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七七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中冷笑。
遇到事儿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老爷既已知晓,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吕世洋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道:“自然是要严加管束!”
“将那不知廉耻的举子轰出京城去,再也不许他踏入京城半步!”
“再将云雁关起来好好反省……”
“老爷做主便是。”陈七七不等他说完,便轻飘飘地截断了他的话。
“内宅外院之事,自然都由老爷决断,我一切听从老爷的命令就是了。”
闻言,吕世洋再次噎住。
“夫人!你……”
见陈七七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吕士洋气得脸色发青。
“云雁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
陈七七闻言,倒是好笑地问道:“老爷这话说的,妻以夫为纲,锦书的婚事,我依了老爷和清秋的意思。”
“那云雁的事,自然也更该由老爷这个父亲来定夺,老爷说如何,那便如何吧。”
她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恭敬柔顺,却字字句句都把责任和难题原封不动地推回给了吕世洋。
你不是喜欢躲在背后当好人吗?
她偏不给吕士洋这个机会。
出头鸟苏迎风当够了,陈七七她可没这个兴趣。
吕世洋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而陈七七已然重新端起了茶盏,依旧是一副全听吕士洋做主,无需再议的淡漠姿态。
吕世洋被陈七七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狠了。
他胸中憋闷的火气终于压不住,猛地转身,厉声指责道:“夫人!你如今这般态度,可还有半点为人母,为主母的担当?!”
“云雁行差踏错,与外人有了私情,你竟毫不焦急,反而推诿塞责!”
“若非你平日疏于管教,纵容放任,何至于此?!”
“你这便是执掌中馈教导子女的道理吗?!”
陈七七闻言,不怒反笑。
她缓缓放下茶盏,抬眸直视着吕世洋。
眼神清冷如冰,唇角却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老爷这话,可真是说得轻巧。”
“疏于管教?纵容放任?老爷莫非忘了,如今这吕府中馈,早已不是我在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