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县的人大多都认识许妙君。
因此陈七七携着一双儿女,带着皮货还有野味,一到市集就有相熟的人围了上来。
“妙君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可还好?”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听说你们搬去了山脚下?这大冷天的,可怎么过活啊?”
陈七七笑了笑,将剥好的兔皮摊开。
“不打紧,山里猎物多,够我们娘仨吃的。”
听陈七七这么说,老妇人眼中露出同情怜悯之色。
一个妇人居然要被逼着上山打猎,这是落到了何种的境地啊!
“哎哟,这皮子剥得可真齐整!”
旁边卖布的周婶惊讶地拿起一张狐皮。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手艺了?”
“不学着这些,难道要看孩子们饿死吗?”
陈七七轻描淡写地说着,手上麻利地将山鸡捆好。
“二十文钱一只,要的赶紧。”
陈七七身旁的儿女,一个谢瑶乖巧地站在一旁,帮母亲收钱找零。
而年纪尚小的谢群则好奇地东张西望,小鼻子被冻得通红。
“作孽啊……”一个卖豆腐的大娘压低声音唏嘘着说。
“谢元浩那个杀千刀的,只顾自己逃跑,却让妻儿老母吃这种苦。”
“可不是!”周婶啐了一口。
谢元浩醉酒失言,畏罪潜逃的那些丑事。
当年在横县闹得人尽皆知,无人不晓他的这些劣迹。
然而,当他登上帝位后。
这些黑历史竟被尽数洗白,反倒成了他特立独行,不泯然与众人的过人之处。
“呸!忘恩负义的东西!”
老妇人愤愤道:“当年要不是许家接济,他谢元浩哪儿能读书识字,还娶上媳妇儿呢!”
陈七七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底也为许妙君不值。
这时,她故意提高声音。
“各位婶子别说了,我们娘仨现在过得挺好。”
“靠山吃山,总比靠那没良心的强。”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买货的汉子都忍不住侧目。
一个背着猎弓的年轻人走过来,扔下一袋子铜板。
“这两只山鸡我要了。”
“许娘子,以后有什么好皮货,直接送到城西李记皮货铺去,价钱保证公道。”
“多谢。”陈七七点头致意。
有了稳定的主顾,离陈七七攒钱离开横县又近了一步。
“要我说,谢元浩迟早遭报应!”卖豆腐的大娘还在絮叨。
“妙君这么贤惠的媳妇都不要,早晚被雷劈!”
谢瑶听着大人们的话,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八岁的她,早已明白了大人们说的东西。
况且三年前,她又不像还在襁褓里的弟弟谢群。
谢瑶早就记事了。
她亲眼看着父亲谢元浩是怎么掏空了家里剩余的钱财,丢下母亲还有弟弟祖母,连夜离开这个家的。
可听见周边人这样说她的父亲,谢瑶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这时,她仰头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神情。
“娘。”谢瑶小声唤道。
正在计算要卖出多少皮货才能离开横县的陈七七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
她揉了揉谢瑶的发顶。
“乖,去给弟弟和自己都买个糖人。”
陈七七塞给谢瑶三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