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嗫喏地称赞道:“夫人……真美。”
沈明棠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取下凤冠,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夫君不必拘礼,既已成婚,往后便是夫妻。”
“往后称我小字云娘便是,如此更显你我亲昵。”
她这般落落大方,反倒让王安瑞更加心动。
他连忙殷勤地替她斟了合卺酒。
两人对饮时,双方的指尖不经意相触。
惹得王安瑞心头一颤。
王安瑞虽然还称不上情场老手,但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了。
可面对着沈明棠,却竟生出一些少年般的悸动。
“云娘……”王安瑞从善如流,喊着沈明棠的小字。
沈明棠低着头柔柔应下。
红烛高照,月色明亮。
映衬着喜帐上的鸳鸯都带了几分旖旎的颜色。
偏院。
远处的丝竹弦声,如同凄风冷雨一般拍打着窗棂。
蓼蓝蜷缩在床榻上,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喜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那里曾有一个孩子,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空荡。
“公子。”她喃喃自语,语气哀伤而不甘。
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将本就微弱的烛火彻底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呵……”
她突然发出一声怪厉的冷笑,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好一个洞房花烛夜……”
一阵剧痛突然从小腹传来,蓼蓝痛得弯下腰去。
堕胎后的恶露还未排尽,此刻情绪激动之下又见了红。
她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不急,她还会回到碧波阁的。
到时候,她就不是丫鬟蓼蓝,而是正大光明成为公子的姨娘了。
抱着这样的信念,蓼蓝用忍着疼痛,强撑着不愿意发出凄惨的呻吟,唯恐让门外的婆子耻笑了出去。
屋外,守夜的婆子打了个哈欠,完全不知道屋内的人在想什么。
不过她也不想知道,总之与她无关。
远处主院的喜乐声依旧隐约可闻,仿佛在嘲笑着这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可怜人。
因着王安瑞的这场亲事,侯府上下都赏了不少银子。
陈七七跟百合因为刺绣沈明棠的衣裳有功,更是嘉奖了一大笔的赏赐。
沈明棠到薛夫人的锦绣苑来请安时,还主动提起她们绣的衣裳极好。
特意让下人将她们找来,要自己再奖赏一遍才罢。
薛夫人见沈明棠这般看重自己之前送去的礼物。
于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贤媳有心了。”
她转头对身旁的嬷嬷道:“去把花冉和百合叫来。”
不一会儿,陈七七和百合低着头走进正厅。
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连头都不敢抬。
沈明棠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绣娘,目光在陈七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花冉的外貌过于出众,就算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不过知道眼前的陈七七只是个锦绣苑的绣娘后,沈明棠的警惕也放了下来。
“抬起头来。”沈明棠声音温和却自带一种上位者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