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跟桂花说的那样,全靠家中兄长。
跟皇上并无半分情意。
若无情谊相许,在这深宫之中,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宋鹭鸢同情昭阳宫中的陈七七,面上居然不由露出一丝怜悯之色。
“皇上息怒……”宋鹭鸢低声劝慰道。
“陛下龙体要紧,赵家兄妹不过是倚仗兵权罢了。”
“朕现在是拿他们没办法!边关战事未平,赵震手握重兵,朝廷确实需要赵家军去拼命!”
皇帝猛地抓住宋鹭鸢的手,整个人那不再是平日被陈七七压制时的隐忍懦弱,而是一种带着精明的算计。
“但他赵震再厉害,也不过是朕的臣子!”
“这江山,是朕的江山!他再能打,再会打仗,也是为我皇家开疆拓土!”
“等他打完了仗……”
皇帝缓缓转过身,嘴角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在皇帝的脑海中,已经不止模拟了多少遍,等利用完赵家后,就把他们赶尽杀绝的画面。
宋鹭鸢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残酷,心底却涌出一股寒意。
不过却被更大的满足感所占据。
皇上连这个都跟她说,岂不是更加证明了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皇上终究是皇上,再能忍耐的人,骨子里对权力的掌控欲和猜忌都不会消失。
尤其还是面对一个功高震主的武将。
就算赵家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罢了。宋鹭鸢想。
“皇上圣明,只是此等大略,皇上心里有数便是。”
“如今贵妃深得皇宠,赵将军又在边关……还是要韬光养晦为上。”
她故意提到“皇宠”二字,果然见皇帝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那表情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
“皇宠?!”皇帝冷哼一声,“朕不过是做戏给天下人看!”
“赵震爱极了赵棠这个妹妹,朕对赵棠好,只是为了牵制赵震罢了。”
皇上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鸷,薄唇更是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鹭鸢,你看着吧。”
“等赵震把边关的战事彻底平定,他没了用处之时,就是赵家彻底败亡之日!”
“朕会将他从前如何跋扈嚣张,加倍还给他!还有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他脑海中似乎已经勾勒出赵家兄妹失势后跪地求饶,他再不用忍耐做戏时的畅快。
还有赵震被褫夺兵权、打入大狱甚至身首异处的画面,那无尽的快意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到时候……”
皇帝的呼吸有些粗重,目光落在宋鹭鸢脸上,则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朕必补偿你这些年来所受的一切委屈!无人再敢折辱你半分!”
昭阳宫内,灯火煌煌。
“他是这么说的?”陈七七斜倚在贵妃榻上,她正拿着银叉往月云手中捧着的果盘里插水果。
盘中摆放的是塞外进贡的葡萄,连皇后的椒房殿都还没送到呢,就被陈七七都拿回了昭阳宫。
她的兄长在外打仗,她吃皇宫几串葡萄又怎么了?
又有谁敢过来置喙?
陈七七的另一个侍女月白点头说道:“主子,奴婢给了甘泉宫的小太监几颗碎银子,小太监把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差不了。”
甘泉宫现在清贫冷落。
虽然宋鹭鸢不在乎饿肚子,可底下的人都要干活劳作。
因此几两碎银,就能买来甘泉宫的所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