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扑向床榻,抓住镇北侯的衣襟摇晃。
“侯爷!您说句话啊!”
“您就这么看着爵位被一个丫头片子抢走?!”
镇北侯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响。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没等镇北侯发出一个字的音节。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玄甲士兵列队而入,为首的将领抱拳道:“侯爷有令,即日起封锁侯府,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姚佳禾的脸色瞬间惨白。
“侯爷?你们说李初夏是侯爷?”
“你们敢!这是镇北侯府!我儿子才是——”
将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奉圣命,镇北侯府如今由侯爷执掌,若有人违抗,军法处置。”
姚佳禾浑身发抖,指着将领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
将领没有跟姚佳禾纠缠,说完就立马领着人把院子封起来。
姚佳禾没想到自己刚出禁足的怡兰苑,现在又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她在门外疯狂地喊叫着要放她出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过去理她。
陈七七的镇北军在北境势如破竹。
昔日北狄的人知道,这边的朝廷居然派了一个女子过来当将帅,还为之不屑。
感慨真是无人可用,让一个小小女子批挂上阵,好不可怜。
可结果就是陈七七领着兵马,将他们在雁门关外被打得抱头鼠窜。
最后,北狄王庭的俘虏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陈七七打包带回了京城。
北狄要是想要把他们带回去,就要付出极高的赎金才行。
陈七七这一战,北狄自此几十年不敢再犯。
她的名字,响彻边关,震动朝堂。
当得胜的大军班师回朝时。
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置喙陈七七的爵位来由,是否合乎礼法纲常名正言顺。
只要用实力站在了他人企及不到的高度,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然而镇北侯府却是一地凋零,烛火将熄。
陈七七大胜北狄的消息传回镇北侯府时,却成了压垮姚佳禾的最后一根稻草。
昔日的风光与野心尽数化为泡影。
姚佳禾瘫在冰冷的床榻上。
她的容颜枯槁,眼神涣散,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瑞儿没有残疾,他才继承了镇北侯的爵位!”
在梦里,姚佳禾梦到她为镇北侯生了五个嫡子。
五个嫡子,各个有出息。
不是娶了高门贵女,就是尚了公主。
全京城的贵妇们都捧着她,想把女儿嫁过来。
她的梦里,李初夏早早就被嫁给了一个外放的小官。
她跟镇北侯琴瑟和鸣,恩爱到老。
镇北侯为了她,连一房妾室也不肯纳。
终其一生,都只爱她一人。
她是娘家嫁得最有出息的女儿,整个娘家的亲眷都来恭维她巴结她。
她这一生,过得很圆满,最后含笑而逝。
姚佳禾带着这样的美梦惊醒。
在现实世界里,犹如一场陷入了就无法醒来的噩梦。
姚佳禾拼命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仿佛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在无尽的怨恨和不甘中彻底熄灭,至死未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