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兵部尚书听到皇帝的旨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
看得一旁的陈七七莫名想笑。
“此事万万不可啊!”
“镇北侯爵位,乃至军权承袭,岂能儿戏?”
“再说了,从古至今都从未有过女子袭爵的先例啊!”
兵部尚书跪伏在地,一副死谏的模样。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兵部尚书刚说完,礼部侍郎紧跟其后。
他急声道:“镇北侯虽病重,但仍有亲子李成瑞在!”
“即便李公子手有残疾,亦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嫡子安在,岂能由一闺阁女子执掌!如此一来,成何体统!”
一时间,群情激愤。
反对的声音,如同将水滴入,沸腾的油锅之中。
殿内嗡嗡作响,好似菜市场般热闹。
那些大臣们口中说的,无外乎是纲常礼法之类的说辞。
矛头直指跪在中央的陈七七。
皇帝端坐龙椅,脸上看不出喜怒,任由大臣们喧嚣。
他倒是想看看陈七七会如何应对,所以并没有阻止这些声音的发酵。
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声音稍歇。
陈七七这时却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嘈杂。
“各位大臣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只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兵部尚书见陈七七这个“祸首”终于发声,仿佛抓住了宣泄口。
他一双早已老眼昏花的浑浊眼珠,一下子闪出锐利的光。
对着陈七七急声逼问:“尔等有何事不明?还不速速道来!”
他料定这女子被吓住了,只不过是想要辩解或求情。
岂料,陈七七却微微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不卑不亢地迎向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忧心国祚,严守礼法,拳拳之心令人敬佩。”
她语气平和,恭谨有礼,挑不出一点毛病。
兵部尚书蹙眉,并未因这恭维放松警惕。
“你以为别拍我马屁……”
“只是,”陈七七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刚才群情激愤的众臣。
尤其在提到“嫡子”的礼部侍郎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
陈七七说道:“适才诸位大人提及我那弟弟李成瑞可以承袭爵位,且名正言顺……”
礼部侍郎心中微动,以为她服软,刚想说“正是如此”时。
却听陈七七紧接着道:“可大人知道他如今年方几何么?”
殿内微微一静。
礼部侍郎一噎,下意识回答:“听闻……约莫六岁?”
陈七七颔首,声音里带上了适时的困惑。
“哦,六岁啊!”
“想必如今谁都明白,镇北军群龙无首,军心浮动,需得强有力的将领统领,方能击退北狄。”
“却不知,一个年方六岁,手有残缺的稚子……”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兵部尚书,声音陡然变得清冷。
“如何能披甲执锐,上马领军?”
“更别说击退北狄了?”
陈七七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在场众人的心里。
周围刚才附和着让李成瑞继承爵位的官员们,也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