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
“下官在。”
上司捋着胡须,语气不咸不淡。
“这次的升迁名额,陛下前些日与几位阁老议了议,以为六部诸卿还是更应以品德操守为先……”
“你嘛,还是再历练历练,打磨下性子为好。”
“况且,侍郎之位就已很是清贵了,你该当知足了才是。”
这番话如烈阳下被冰水浇头,令袁誉柏既冷又热。
脸上更是好像被打了十七八个巴掌一样。
明明就在上个月,上司还拍着他的肩膀暗示此位非他莫属!
什么叫品德操守为先?
这到底在暗示什么?!
这简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更让袁誉柏呕血的还在后面。
袁誉柏每日照例去衙门点卯,可同僚们看他的眼神则在上头对袁誉柏的态度中,又发生了变化。
甚至连,日常的寒暄都透着对袁誉柏的敷衍。
上司直接是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他彻底被官场边缘化了。
而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下属,如今竟敢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眼中满是轻蔑和嘲笑。
“听说驸马爷被公主厌弃了?”
“可不是嘛,连升迁的名额都丢了,啧啧……”
“活该!仗着驸马的身份作威作福,如今没了靠山,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袁誉柏听得怒火中烧,却只能装作没听见。
几日后,原本与他竞争,被他不放在眼里,视为寒门土鳖的那个寒士出身的郎官。
竟然神采奕奕地官升一级,直接顶了他本该升任的位置!
在衙门回廊下狭路相逢,那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拱手道:“哟,袁大人!下官托圣上洪福,阁老照拂,侥幸擢升。”
“往后还得请袁侍郎……多多指教啊!”
说罢,他还安慰起了袁誉柏道:“大人不必介怀,驸马身份贵不可言,些许官职……”
“不过锦上添花罢了,我等寒门小吏,那是砸锅卖铁才搏个前程,与大人如何能比?哈哈!”
这番话软中带刺,把袁誉柏仅存的脸面撕得粉碎!
尤其那句“锦上添花”,像刀子一样捅进他心里!
袁誉柏只能强忍着体面,勉强维持最后的风度。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便……恭喜了。”
然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在也不见那日马球场上的半点英姿风采。
袁誉柏气得肺都要炸了,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浑浑噩噩地打马回府。
什么前程?
什么抱负?
全成了泡影!
他心中憋闷着一团烈火,急需找个地方宣泄。
脑海中自然地浮现薛沁仪温顺婉约的容颜和她依偎在怀中的暖玉温香。
此刻,他只想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的馨香。
听她柔声安慰,暂时忘却这突然变得糟心起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