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母由两个嬷嬷搀扶着,脸色铁青地匆匆穿过回廊。
她手中的沉香木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往日里那几分吃斋念佛养出的慈和假象早已被勃然的怒意撕得粉碎。
长子袁誉松的正妻与最得宠的贵妾,竟然像市井泼妇一样当众撕打!
这要是传扬出去,袁家几代人的脸面都要丢尽!
等她赶到东院偏厅,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赵姨娘被几个婆子死死架住,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清晰的抓痕和掌印。
她兀自对着坐在上首兀自整理微乱鬓发,神色冰冷倨傲的柳氏方向,发出泣血般的咒骂。
柳氏的下巴处一道被指甲刮出的血痕异常刺目,她端坐如松,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剜着赵姨娘。
袁誉松焦头烂额地坐在中间,额头青筋暴跳,只余下暴怒后的疲惫和尴尬。
下人们大气不敢出,恨不得缩进墙缝里。
“给我住口!”袁母的怒喝如同惊雷在厅中炸响。
喧闹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消音。
赵姨娘被喝得一哆嗦,对上袁母那刀子般凌厉的眼神,嚎哭也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柳氏也稍稍收敛了态度。
她起身行了个礼,声音却依旧带着未消的怨气:“母亲……”
“闭嘴!都给我闭嘴!”
袁母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旁边的案几上,发出巨大声响,震得茶盏都跳了一跳。
“成何体统?!一个当家主母,一个伺候爷们的姨娘,竟然学那市井泼妇厮打撒泼!祖宗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她目光如寒刃,先刺向柳氏:“柳氏!就算赵氏言语冲撞,自有家法处置!你身为主母,岂能自降身份与她厮打?”
“柳家就是这般教养你的?!今日之事,你难辞其咎!”
一番斥责,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先定了柳氏“有失身份、处置不当”的基调。
柳氏心中憋屈万分,刚想辩驳,袁母锐利的目光已转向哭成泪人的赵姨娘,声音更是冰冷刻薄。
“还有你!赵氏!无凭无据,便敢红口白牙攀咬主母谋害子嗣!你这是要毁了袁家的门风!搅得家宅不宁!”
“若不是你还怀着袁家的子嗣,我定让人立刻发卖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赵姨娘被“发卖”二字吓得浑身冰凉。
她登时悲从中来,只敢伏在地上呜呜痛哭,满腔怨恨却再不敢向柳氏发泄一字。
袁母看着被暂时压服下去的两人,喘了口气。
随后,她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柳氏禁足一月,抄经思过!赵氏禁足三月,不得出院门半步!”
“哪个敢走漏半点风声,或再因此事寻衅滋事,别怪我家法无情,动用祖宗的手段!至于……”
就在袁母疾言厉色,试图用强权和禁令将这桩惊天丑闻强行捂下的同时。
陈七七的步伐也刚好走到这院子里,听到了袁母的话。
“是本宫来迟了吗?”
陈七七好奇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脸色,随即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有什么热闹,本宫没瞧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