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泉上前一步,满是油汗和污垢的脸几乎要贴上陈嘉文煞白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市侩的恶毒精光。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欠赌坊的钱还不上,连亲妹子都能当牲口卖的人,也配在这里跟老子充大瓣蒜?!”
在陈二泉喘气的契机,抓住机会的陈嘉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嘶吼了起来。
“住口!你给我住口!不是你引诱,我怎会沾上这种误人之物!”
“都是你这下贱坯子害的!害我考不上功名!”
虽然如今陈嘉文的势弱,但是口气却一点不小。
他仿佛要对着陈二泉,把坐牢以来遇上的所有不满都发泄出去。
可是陈嘉文忘记了,陈二泉是可古阳村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又能在陈二泉身上得什么好处?
听到陈嘉文敢骂自己“下贱坯子”,陈二泉抬手又是一巴掌往陈嘉文的脑袋上扇了过去。
“连老子我都敢骂,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嘉文原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现在更多添了几分头晕眼花。
巷子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些赌坊打手和路过的闲汉围拢过来看热闹。
陈二泉看到观众,更是来了劲。
他猛地提高嗓门,几乎是冲着围观的人群喊了起来。
“大家伙儿都听听!都来听听这位老爷的话!我好心带他见世面,反成了我的不是?”
“你问问他们,那天欠条按手印的时候,是谁点头哈腰像哈巴狗一样求着再宽限几天的?”
“又是谁赌红了眼,连妹子都舍得押上去当筹码的?!陈嘉文!你自个儿忘了吗?!你那点破事儿,整个县上谁不知道?!”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和低声议论。
“啧啧,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呗。”
“听说他妹还挺水灵的,可惜了……”
这些嘲笑和议论如同潮水般对着陈嘉文涌了过来。
“你……”
他喉咙里如同堵了棉花,憋得脸红脖子粗,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骂道:“下作无耻的混蛋!”
“谁下作得过你?”陈二泉狞笑着发出一声冷哼一声。
陈嘉文被陈二泉肆无忌惮的嘲笑和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下,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变紫,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他的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反而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能用一双昏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二泉。
陈二泉见陈嘉文还敢这样瞪他,更是卯足了劲儿往他腰上狠踹了一脚。
“啊——!”陈嘉文从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最后竟然浑身一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咚”一声,重重摔在了后巷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溅起一圈污水。
也不知道是怒极攻心,一时闭过气去,还是被陈二泉一脚踹出了病来。
陈二泉和围观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嘿!装死呢?”
“怕是被揭了老底,气晕过去了吧?”
“真不经气,还是读书人呢……”
哄笑声中,没人去扶,也没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