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神色凝重、默不作声,真昼继续开口,语气愈发坚定,字句掷地有声:“更何况,诸位不妨再想想——这座吸血鬼第三都市,本就不是我关西帝鬼军独自攻下来的。既非我们拼死拿下,又何必非要强行据为己有?
若是执意要拿,正如我方才所言,于我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反倒会落人口实,遭关东那边诟病——他们定会说,明明是关东军出力在前,我关西军却在后面坐收渔利、捡人便宜。
在座的诸位,皆是我关西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必也不愿被人如此诋毁、嚼舌根吧?
更重要的是,我们眼下的核心目的,从来都不是争夺一座地下都市,而是先安定内部、整合全局。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关东、关西所有帝鬼军士兵尽数统合,凝聚起全部力量,再谋后续发展。若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置全局于不顾,贪一时之念而毁长远之计,那我们关西帝鬼军,便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番话毕,在场众人皆是恍然大悟,脸上的凝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幡然醒悟的神色。他们终于明白,真昼的每一步决策,都藏着长远考量,绝非一时意气之举——眼前的一座地下都市不过是蝇头小利,唯有放眼全局、凝聚全力,才是关西帝鬼军立足的根本,更是对抗吸血鬼与约翰四骑士的唯一出路。
看着在场众人皆陷入深深思索,天翔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凝重,每一句都透着深思熟虑的考量:“方才百鸟中校问及,我们为何要放过柊暮人,诸位不妨静下心来细想——若我们此刻杀了他,用这般强硬手段铲除异己,那我们与昔日独断专行的前任柊家主,又有何区别?
即便靠着杀戮能快速镇压关东帝鬼军的残余势力,可这种镇压能维持多久?眼下我与真昼尚在,能镇住局面,可若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了,下一任主事者,未必还能有足够的威望与能力,压制住关东那些心怀异心之人。
到那时,是不是又要重演关东此前父子反目、夺权相残的乱局?一旦人类内部再陷分裂厮杀,自乱阵脚,面对虎视眈眈的吸血鬼与约翰四骑士,我们便再无抗衡之力。
更何况,我不敢确定,到了那般混乱之际,还能有谁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重新稳住人类的局势。
所以,我们不敢赌,也绝不能赌。留柊暮人性命,并非心慈手软,而是不愿重蹈旧柊家的覆辙,不愿让人类再因内斗陷入绝境——这,便是我们与旧柊家最根本的不同,也是我们必须坚守的底线。”
天翔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语气添了几分恳切:“再说了,我们与柊暮人,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并非不共戴天的死敌,实在不必造成这般无故的杀戮。
在座的各位,当初愿意跟着我和真昼来到关西,不就是为了挣脱旧柊家的桎梏,发挥自己的才干与价值,不想再在旧体系里看人脸色、受人防备、遭人白眼吗?
若是我们此刻也沦为靠着杀戮立威、凭一己私欲铲除异己的模样,那我们与曾经厌恶的旧柊家,便没有任何区别了。
身为关西帝鬼军的主事者,身为诸位信赖的同伴,我们该狠的时候必须狠,面对敌人、面对绝境,绝不退缩;但不该狠的时候,亦要收一收锋芒,守住本心,莫要活成自己曾经最反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