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配合地挺直腰板,用施舍般的语气说:“妈,为了小丽,我委屈点也没什么。”那副模样仿佛是真做出了天大的牺牲。
吴姨尴尬地解释:“亲家母,马丽已经是支行行长了……”
侯母嗤笑一声,声音尖利刺耳:“支行行长?那不还是帮人数钱的?整天点头哈腰伺候客户!哪有我们侯杰做投资的来得风光!人家可是动不动就谈几个亿的项目!”她边说边比划着,手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
侯登奎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却语气强硬:“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太过阻拦。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侯杰能来云城,确实是我们侯家做出了巨大牺牲。所以车子、婚礼这些,就理应你们马家负责了。”他顿了顿,扫视全场,仿佛在宣布圣旨,“毕竟,总不能让我们家侯杰受了委屈还要倒贴吧?这说到哪儿都不合情理!”
这话说得堂而皇之,仿佛是天经地义。江河听得直皱眉头,手中茶杯重重一顿,心中暗骂:这不明摆着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吗?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汀芷在桌下轻轻按住江河的手,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中却已结了一层寒霜。
江河抿了口茶,强压怒火,故作好奇地问:“侯公子真是年轻有为。不知是学的什么专业?在哪所高校深造?”
侯杰一听提到学历,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来了精神。他挺直腰板,眉毛高高扬起,用一种刻意训练过的、带着夸张卷舌音的美式发音说道:国内的大学嘛,教学水平实在有限。我是在美国留学的,毕业于着名的 pacific western Uy。
他话音未落,江河和周汀芷不约而同地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这所位于加州的太平洋西部大学在国际教育界可谓声名远扬——正因其赤裸裸的文凭工厂属性而臭名昭着,只要对留学领域稍有关注的人都知道,那根本就是个花钱就能买文凭的机构。
眼见气氛一时尴尬,老奸巨猾的侯登奎赶紧接过话头,试图扭转局面。他堆起满脸笑容,身体前倾,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
你们是后辈,既然说到这里,我们家侯杰正好有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可以跟二位分享,这是一个绝对稳妥的新能源投资项目,年化回报至少30%起步。关键是——他故意压低声音,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这个项目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全靠我儿子的关系才能拿到份额。如果二位信得过,资金可以放在我名下代持,既安全又省心,绝对是双赢的选择。
侯杰也急忙接腔:我在投资圈的积淀可是实打实的!前几天刚帮一位领导的公子操作了一笔,两个月就翻了一番呢!
侯母更是迫不及待地补充:就是就是,这么好的机会,我们第一个就想到最亲近的人。在魔都,很多人捧着现金排队要通过老侯找我们家侯杰呢!
江河强忍着笑:“侯公子在那里高就?”
侯母得意地接茬补充:“我儿子上那学可是花了不少钱呢!不过值得,回国后就进了鼎鼎大名的磐石投资,那可是行业顶尖的公司!”她昂着头,仿佛儿子已经成了金融巨鳄。
侯杰更加得意,声音提高八度:“没错,我现在是磐石(中国)的高级投资经理,手头管着十几个亿的项目呢!”他边说边故作潇洒地整理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领带。
江河心中一动,磐石(中国)?靠,这不是老黄的公司吗!
老黄怎么会用这么没品的人做投资人?
江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正当侯杰滔滔不绝地吹嘘自己在磐石投资的“辉煌业绩”时,江河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柴同伟(老黄身份证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