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狮城,樟宜国际机场。
玄子叶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背着个双肩包,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要不是身旁跟着神情肃穆、戒备森严的李子真,他看起来就像个刚下飞机的背包客,准备开始自己的毕业旅行。
机场的空气,与国内截然不同。
一股湿热的、混杂着浓郁香料和海洋气息的风扑面而来,让人感觉皮肤都变得黏糊糊的。
但在玄子叶的阴阳瞳中,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的上空,却笼罩着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淡灰色的阴霾。这阴霾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蛛网,将整个城市包裹在内,每一栋建筑,每一个行人,都在这张网的笼罩之下,他们头顶本该鲜活流动的气运,都显得黯淡而滞涩。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玄子叶取下嘴里的棒棒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前来接机的是狮城官方的最高规格车队,陈安和没有亲自出面,但派来了他的心腹秘书。
一行人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前往了狮城皇家医院。
特护病房内,躺着一位面容苍白的女孩。她就是灰色枯萎病的第一个发现者,也是陈安和的亲孙女,陈思雨。
此刻的她,就像一朵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鲜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纵然周围是最顶尖的生命维持系统在运作,也无法阻止她生命气息的缓慢流逝。
病房外,陈安和与其他几位狮城高官焦急地等候着。看到玄子叶走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道长,如何?”
玄子叶摇了摇头,神情比在云台观时严肃了许多:“这不是病,是咒。一种极其阴毒的咒术,正在通过某种媒介,不断抽取着她的魂魄精气。她只是第一个,也是受影响最深的一个。整个狮城,所有感染者,都是这种情况。”
他看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对方所图甚大,这已经不是针对个人的诅咒,而是以整个狮城的地脉和人气为祭品,施展的邪法。我想去诅咒气息最浓郁的地方看一看。”
当地的情报部门早已根据玄子叶的要求,对全城的气场异常点进行了排查。很快,一个地点被锁定——位于城市西郊边缘,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据说是前朝某个小国王室修建的古老庙宇。
那里,近半年来,时常有路过的探险者或流浪汉失踪,周围的居民也总是说能在深夜听到诡异的哭声,被列为禁地。
当晚,夜色如墨。
玄子叶拒绝了特战小队陪同的提议,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废弃古庙前。
残破的山门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嘴,不断吞吐着凡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浓郁如实质的黑气。空气中,那股在机场闻到的、混杂了腐烂、血腥与香料的诡异味道,在这里浓烈了百倍,黏稠而湿热,吸入肺里,便让人产生一种发自心底的烦躁与恶心。
“阵仗不小啊。”
玄子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内心却在飞速盘算。
(两百亿的单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这邪气的浓度,比得上当初周家那个百年怨灵了,而且性质更阴毒,更具侵略性。)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身形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穿过倒塌的山门,进入了古庙的庭院。
庭院内,杂草丛生,到处是残破的石雕和断裂的廊柱。但在玄子叶的阴阳瞳中,这里却热闹非凡。
数十个形态各异的、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缚地灵和游魂,在庭院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它们是这片邪恶气场的养料,也是最低级的哨兵。
一见到玄子叶这个浑身散发着纯阳气息的大灯泡闯进来,这些邪祟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尖啸,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不知死活。”
玄子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袖中随意弹出几张黄符。
那几张看似普通的黄纸符,在空中无火自燃,瞬间化作数团炽热夺目的、仿佛小太阳一般的阳炎火球。
滋啦——
火球过处,那些扑上来的邪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冰雪遇到了烙铁,瞬间被蒸发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庭院瞬间为之一清。
这番动静,显然惊动了古庙深处的主人。
“桀桀桀……哪里来的东方小子,竟敢闯入本大师的法坛,还伤了我的小宝贝们,胆子不小啊!”
一个沙哑、尖利,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难听的声音,从主殿深处传来。
话音未落,两具身形僵硬、皮肤呈现出铁青色的尸体,从殿门的阴影中一蹦一跳地窜了出来,拦住了玄子叶的去路。
是尸傀,南洋邪术中常见的一种低级战斗工具,力大无穷,不惧刀枪,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尸毒。
“就这?”
玄子叶撇了撇嘴,内心疯狂吐槽。
(搞半天就派两个僵尸出来迎客?连蹦都蹦不明白,关节都没上油吗?这服务态度,怎么对得起两百亿的出场费!)
他甚至懒得再用符箓,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那两具扑来的尸傀凌空一划。
“敕令,镇!”
一道肉眼难辨的金色气劲,瞬间划破空气,精准地印在了两具尸傀的额头上。
那两具还保持着前扑姿势的尸傀,动作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噗通两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它们体内的那一点被邪法操控的阴煞之气,已经被玄子叶以纯正道家真元瞬间冲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