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他,恨她,我可以理解。但你留在这里,用你的怨恨缠着你的女儿,你以为是在保护她,实际上,是在亲手把她推向死亡!”
“她是你唯一的血脉,是你生命的延续。难道你希望她,为你陪葬吗?”
玄子叶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了那个怨灵最柔软、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那狂暴的怨气,为之一滞。
那双怨毒的眼睛,在看到女儿痛苦的模样时,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挣扎和……心痛。
母爱,即便是化为厉鬼,也依旧是无法磨灭的本能。
“放下吧。”玄子叶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你该走了。去你该去的地方。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的女儿,我也会让她平安长大。”
“这是我,玄门弟子,对你的承诺。”
那虚幻的身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楼上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那两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最终,那无尽的怨毒,缓缓化为了一声幽幽的、充满了不舍与悲伤的长叹。
缭绕在客厅的黑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那股刺骨的阴寒,也逐渐退去。
那虚幻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化为了一个温柔的、属于母亲的微笑。
最终,她化作点点洁白的萤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桌上,那支漆黑如墨的玉簪,表面的黑色裂纹寸寸脱落,恢复了它原本温润洁白的模样,只是簪身上,多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一切,都结束了。
客厅里,恢复了光明和温暖。
周启明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许久,他才对着那支玉簪,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柳如烟,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就在这时,别墅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名穿着特殊制服、神情冷峻的干警,在李子真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一眼客厅里的狼藉,没有多问,径直走到柳如烟面前,出示了逮捕令。
“柳如烟女士,你涉嫌多年前一起交通肇事案以及使用非法手段故意伤害他人,现在正式逮捕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柳如烟没有反抗,如同一个木偶,被两人架着,带离了这座她曾经用尽心机才得到的豪宅。
周启明看着她被带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也是他自己,应得的报应。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玄子叶,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长,大恩不言谢。”
“我女儿……她没事了吧?”
玄子叶点了点头:“怨气已散,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过,经此一劫,她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调养。”
“好好好!”周启明连连点头,他走到玄子叶面前,递过来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道长,这里面,是一千万。我知道,这点钱,不足以表达我的万分之一的感激。这是给您,也是给道观的一点香火钱,请您务必收下!”
一千万!
玄子叶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一下。
他表面上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摆了摆手:“周老板,我说了,我辈修道之人……”
“道长!”周启明打断了他,语气无比诚恳,“这不是交易!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对我女儿救命恩人的一点心意!您若是不收,我……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唉,既然周老板如此坚持……”玄子叶一脸为难地,接过了那张卡,“那我就,代祖师爷,谢过周老板的香火了。”
他将卡揣进兜里,动作行云流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老头子,看见没!又是一笔巨款!道观的房顶,可以换纯金的了!”
事情了结,玄子叶也不再逗留。
在周启明千恩万谢的恭送中,他坐上了李子真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子驶出别墅区,窗外的霓虹灯光飞速倒退。
“小师叔,”李子真一边开车,一边开口,“周启明现任妻子的案子,我们会一查到底,绝不让她逃脱法律制裁。”
“嗯。”玄子叶点了点头,靠在座椅上,一脸的疲惫。
“另外,这是你作为特别顾问的第一笔酬金。”李子真从副驾驶座上拿过一个信封递了过来,“二十万,不多,算是部门的一点心意。”
玄子叶接过信封,掂了掂,撇了撇嘴:“师兄,你们这单位,也太抠了点。跟周老板比,差远了。”
李子真:……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这个一脸财迷、毫无高人风范的小师叔,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笑意。
“小师叔,你这次,干得不错。”
“那当然。”玄子叶打了个哈欠,“专业对口。”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体,“师兄,你那儿……还有这种活儿吗?七位数起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