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用华美锦缎包裹的物什,静静地躺在柳如烟颤抖的手中。
它明明不大,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柳如烟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从它里面散发出的那股怨毒、阴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浓雾,在客厅里弥漫开来,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周启明不是修道之人,看不见什么气,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是一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他声音干涩地问道,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锦缎包裹。
玄子叶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步上前,从柳如烟那冰冷僵硬的手中,接过了那个东西。
东西入手,一股刺骨的阴寒顺着他的指尖传来,直冲心底。饶是他有道法护体,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家伙,这怨气,都快赶上百年老鬼了。”他心里嘀咕了一句,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玄子叶缓缓地、一层一层地,解开了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缎。
随着最后一层锦缎被揭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鬼怪法器,也不是什么造型诡异的诅咒之物。
那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样式有些古典的玉簪。
簪子通体由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手工精美,温润典雅。
看得出来,它曾经是一件被人无比珍爱的心爱之物。
但此刻,这支本该洁白无瑕的玉簪,却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那些裂纹从内部蔓延出来,带着一种不祥的、仿佛血管般的狰狞感。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怨气,就是从这些裂纹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看到这支玉簪的瞬间,周启明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痛苦和……愧疚。
“是……是婉容的……是婉容的玉簪……”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最喜欢的那支……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死死地瞪着瘫软在地的柳如烟。
婉容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玄子叶心中所有的谜团。
林婉容,周启明的原配妻子,周晓雨的亲生母亲。
一个在官方资料里,显示为五年前因抑郁症车祸意外身亡的女人。
“周夫人,”玄子叶拿起那支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玉簪,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支玉簪,眼熟吗?”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柳如烟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眼神疯狂闪躲。
“还嘴硬?”玄子叶冷笑一声,他将玉簪举到周启明面前,“周老板,你看看这上面的裂纹。玉,是有灵性的。能让一块上好的暖玉,从内部裂成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遭受了巨大的外力冲击,二是被至亲之人的滔天血泪和怨念,日夜浸染。”
“你女儿的母亲,林婉容女士,她死的时候,想必……很不安详吧?”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周启明的心脏。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上前,一把揪住柳如烟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状若疯狂地嘶吼:“说!你到底对婉容做了什么?!她是怎么死的?!你说啊!”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柳如烟被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挣扎哭喊。
“够了!”
玄子叶一声低喝,打断了这场即将失控的闹剧。
他走到两人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柳如烟,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黑暗。
“你确实没有亲手杀她。但是,她因你而死。”
柳如烟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玄子叶,浑身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周老板,你想知道真相吗?”玄子叶看向周启明,“我可以让你看到。但代价是,你可能会承受不住。”
没等周启明回答,玄子叶眼中金光一闪,他并指如剑,在那支布满裂纹的玉簪上,轻轻一点。
“嗡——”
玉簪剧烈地一震,那股被封印在其中的滔天怨气,轰然爆发!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意念,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冲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
周启明的眼前,不再是自家奢华的客厅。
他看到了一幕幕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
他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温婉如水的妻子,是如何在发现他出轨的证据后,从最初的震惊、心碎,到最后的麻木、绝望。
他看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他秘书的柳如烟,是如何假惺惺地安慰着婉容,背地里却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和手段,不断地刺激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