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东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水晶碗,里面装着半碗清水,还有一个装着暗红色朱砂的锦盒,以及三撮用红线绑好的头发。
“道长,都准备好了。”
玄子叶点了点头,将朱砂、清水和头发放在桌上。
他自己则从帆布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吃饭家伙:一沓黄符纸,一支狼毫笔,还有一个小小的、刻着八卦图样的铜印。
“把那面镜子拿下来,用红布包着,镜面朝下,放在桌子中央。”玄子叶吩咐道。
“我……我去拿?”赵卫东吓得脸都白了。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记住,别看镜子。”
赵卫东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跑上楼,很快就用一块红色的丝绒布,将那面镜子小心翼翼地包着捧了下来。
镜子一离开保险柜,整个别墅的灯光都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女人哭泣声,令人毛骨悚然。
赵卫东捧着镜子,感觉自己捧的不是一面铜镜,而是一块万年寒冰,那股阴冷之气,透过红布,冻得他双手都快失去了知觉。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镜子放在了八仙桌中央。
“好了,你和你老婆,都退到墙角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更不要靠近!”
玄子叶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赵卫东夫妇俩连忙躲到了客厅最远的角落里,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玄子叶深吸一口气,开始开坛做法。
他先是将那三撮头发,分别投入清水碗中。
然后,他拿起狼毫笔,蘸满朱砂,看也不看,手腕翻飞,在黄符纸上笔走龙蛇。
这一次,他画的不再是简单的安神符、清心符。
而是《万象玄箓》中,专门用来对付阴邪鬼物的——天师镇邪符!
符文比之前的净天地神符复杂十倍,笔画之间,充满了煌煌天威般的肃杀之气。
符成刹那,整张符纸上金光大放,一股纯阳至刚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将那股阴冷之气冲散了不少。
桌子上的古镜,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剧烈地嗡鸣、震动起来。
镜面上包裹的红布,竟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灼烧一样,冒起了阵阵黑烟!
躲在角落的赵卫东夫妇,更是惊恐地看到,客厅的墙角、天花板上,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模糊、扭曲的黑色人影,对着法坛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咆哮。
玄子叶却视若无睹。
-
他左手掐了一个不动根本印,口中高声诵咒:
“太上敕令,神威如岳!妖邪授首,鬼魅破胆!镇!”
随着最后一个镇字出口,他右手夹着那道金光闪闪的符箓,毫不犹豫地,朝着桌上那面古镜,猛地拍了下去!
“滋啦——”
一声像是烙铁烫进血肉里的刺耳声响。
整面古镜剧烈地一震,镜面上覆盖的红布,瞬间化为飞灰!
一道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镜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痛苦,直接冲击着人的灵魂。
赵卫东夫妇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而那面古镜,在被符箓镇住的瞬间,青黑色的镜面上,猛地浮现出那个宫装女鬼的身影!
她披头散发,七窍流血,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玄子叶,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点道行,还不够!”
玄子叶眼神一冷,他知道,这镜鬼积怨太深,一道镇邪符,只能伤它,不能灭它。
他毫不犹豫,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
一口精纯的、蕴含着他道门纯阳之气的舌尖血,被他喷在了桌上那碗装着头发的清水里。
“嗡!”
清水碗瞬间金光大放,碗里的清水如同沸腾了一般,那三撮头发,竟在水中迅速消解,化为三道淡淡的血色细线,与金光融为一体。
“以血为引,断汝根源!敕!”
玄子叶并指如剑,指向那碗沸腾的金光血水。
碗中的血水,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水箭,破空而出,精准无比地打在了那面古镜的镜心!
“啊——!!!”
一声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叫,从镜中传出。
那宫装女鬼的身影,在镜中剧烈地扭曲、挣扎,仿佛被烈火焚烧,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它与赵家人的气运连接,在这一刻,被玄子叶用本命精血为引,强行斩断!
“咔嚓!”
一声脆响。
那面坚硬无比的古铜镜镜面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迅速蔓延至整个镜面!
“砰!”
一声闷响,整面古镜四分五裂,炸成了一地碎片。
随着镜子碎裂,那个宫装女鬼的身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它一消失,整个别墅里那股阴冷、压抑、邪恶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墙角那些扭曲的黑影,也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
窗外的阳光,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地照了进来,温暖而明亮,将客厅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
一场惊心动魄的斗法,结束了。
玄子叶站在八仙桌前,脸色有些苍白。
动用舌尖血,对他的消耗不小。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一地的铜镜碎片,撇了撇嘴。
“搞定,收工。”
他转过头,看向墙角已经吓傻了的赵卫东夫妇,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有点小财迷的笑容。
“赵老板,一个亿的香火钱,什么时候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