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水镇的名字,源于一条贯穿小镇、常年泛着铁锈色浑浊水流的河道。
这里曾是旧时代的工业飞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锈蚀的钢铁骨架,成为了法外之徒、流浪畸变体猎人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温床。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铁锈、劣质燃料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陈远的新诊所,就坐落在镇子边缘,一栋半嵌入山体的废弃仓库里。外面看上去破败不堪,厚重的铁门上满是斑驳的锈迹,但内部却被巧妙地加固和分割出了问诊区、治疗室以及一个隐蔽的居住空间。通风系统经过特殊处理,尽可能过滤着外界污浊的空气,让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苦和消毒水味道。
他在这里化名“阎医生”。这个名字在锈水镇的下层渠道中,正以一种矛盾的方式传播开来——他收费不菲,有时甚至不收钱,而是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信息,或是某些只在特定规则污染区才能找到的材料;但他确实能解决麻烦,那些被大医院或“彼岸”外围医疗点宣判“等死”的规则污染、精神侵蚀,到了他这里,往往真能留下一线生机。
此刻,正是黄昏,诊所刚送走今天最后一位“病人”——一个在狩猎低等畸变体时不小心被其精神碎片污染的猎人。陈远用了几味调配的宁神草药,辅以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平衡”意味的源痕之力,抚平了猎人精神领域的涟漪。
猎人千恩万谢地留下了一小袋品质尚可的畸变体结晶作为诊金,蹒跚离去。
陈远走到用厚重钢板封堵、只留下几条观察缝隙的窗前,望着外面被夕阳染得更显脏污的锈色河水。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这小镇的混乱,看到其下涌动的各方暗流。
轻微的脚步声从通往内室的门廊传来。是阿杰。他比之前精悍了些,脸上多了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却更加锐利。他带着部分幸存者小队成员,在一周前终于安全抵达,并迅速接手了诊所的外围警戒和部分情报联络工作。
“老板,‘石老鬼’那边有消息递过来。”阿杰压低声音,递过来一个用特殊油脂封口的细小竹管,“送信的是个生面孔,很机警,放下东西就走了。”
陈远接过竹管,指尖微动,一丝源痕之力掠过,油脂封口无声融化。里面是一小卷粗糙的皮纸,上面用类似朱砂的颜料画着几个简洁的符号和一条扭曲的线路。
“是城隍庙的‘地脉讯符’。”陈远解读着上面的信息,“石老鬼说,北边那个废弃的‘三号地铁枢纽站’,最近地脉波动异常紊乱,有‘秽气’外泄的迹象。他怀疑不是自然形成的畸变点,可能和‘彼岸’那帮人有关。”
“三号地铁枢纽站…”阿杰眉头皱起,“那里靠近以前的城市中心区边缘,结构复杂得像迷宫,而且早就被各种传言列为高危地带了。石老鬼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探路?”
“是合作,也是试探。”陈远将皮纸在掌心搓成粉末,“他提供了地脉异常点的位置,这是诚意。但他不确定我们是否有能力处理,或者是否愿意为了联盟去冒险。如果我们解决了,信任增加;如果解决不了甚至折在里面,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他转过身,看向阿杰:“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去看看。叫上小光,她的感知在那里能派上大用场。”
阿杰点头:“明白。我再去检查一下装备。”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太平,好像是‘归墟’的人和其他派系起了冲突,具体原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