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楹看着女儿熟睡,自己眼前还是一片清明。
她安抚了一下要哭死过去的栖渺,向她问了唐氏的下落。
未出谢清楹所料,唐氏还是赵府。
想来也是,燕王忙着争权,他手底下的人总不会太闲,晚霖天生自私,哪里会管母亲是否会回清修的庙里。
外面雪停了,谢清楹任由栖渺给自己穿上能热死人的狐裘披风,抱着汤婆子去了安置唐氏的清宁院。
赵府人不多,正经的主子只有一家三口,赵策非要跟谢清楹挤在主院,后来薇薇黏谢清楹,也搬到了主院的厢房里。
谢清楹平时不怎么喜欢逛,极少去府里其他院子,她第一次踏入清宁院,只觉得很空。
不是东西少的那种空,是一种心灵上的空。
想到这院子里住着的人,她叹道,可不就是空吗,到头来,一场空。
“郎君来看过唐夫人吗?”
“大人前日去了一次,二人在房中大吵一架,唐夫人砸了许多东西,大人让人收拾并吩咐以后只需给这里送饭就可以了。”
谢清楹点头,让栖渺侯在外面,自己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女人穿着干净的冬衣,看着院里的梅花出了神。
“唐夫人。”
谢清楹轻声唤,拉回了唐氏的目光。
女人的眼神短暂的停留在谢清楹身上一会,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您的病好了?”
谢清楹上下打量了唐氏一番,欣慰的面容有些吃惊。
唐氏又把头转过去了,开始叫唤。
“我的儿啊……阿兄……你为何还不接我回去……”
“我的儿啊……娘在这……娘在这……”
“我不要嫁给他……不要……”
谢清楹看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婆母,突然道。
“晚膳还有一会,我来这里,是想问您一些事情。”
谢清楹对待病人总是很耐心,她捕捉到唐氏一瞬间的停顿,后者的哀嚎尚未结束,前者便道。
“郎君与我说了些您的事情。唐夫人,这世上人真真假假,疯疯癫癫,谁又能说,疯的人不正常,正常的人没有疯?”
唐氏的声音停了下来,却仍旧不理她。
“今日外面下了雪,开着窗很冷,我替您关上。”
谢清楹伸手关窗,伸势在唐氏身边坐下。
她刚才说的不是假话,唐氏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似疯非疯,到底生没生病,只有自己知道。
谢清楹刚走过那个阶段,最是清楚不过。
她握住唐氏因为开窗而变得冰凉的手,将自己的汤婆子递过去,却没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