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底悬于诸天极北,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蓝色海域,海水并非凡水,而是由诸天陨落的本源之力凝聚而成,故又称“幻海”。海面常年笼罩着层层叠叠的幻境,稍有不慎,便会被幻海吞噬,连神魂都化作归墟的一部分。林舟踏足幻海边缘时,三枚天道本源碎片在他体内微微震颤,既在抗拒幻海的虚无气息,又在指引第四枚碎片的方位——那枚碎片,便藏在幻海最深处的墟主殿中。
他的身影悬停在海面之上,周身凝起四色剑气与星河金光,试图抵御幻海的侵蚀。可幻海的幻境远比星河古路、焚天谷的更为诡异,刚靠近便有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识海:有他幼时在凡间修炼的场景,有苏清瑶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瞬间,还有墨尘在冥域幻境中濒死的模样——这些画面皆由虚无之力编织,真实得令人心悸,稍有沉溺,神魂便会被幻境吞噬。
“归墟幻海,果然名不虚传。”林舟咬碎舌尖,葬天玄光自眉心迸发,银白色的净化之力如潮水般冲刷识海,那些虚假的画面瞬间消散。但他能清晰察觉到,幻海的幻境中,竟夹杂着一丝虚无界主尊的本源气息,这意味着,墟主与虚无界的勾结,远比玉简中记载的更深。
就在此时,幻海突然翻涌,暗蓝色的海水凝成一道人形,正是归墟之底的墟主。他身着宽大的灰袍,面容模糊,周身的气息一半是归墟本源的沉凝,一半是虚无之力的阴冷,两种本应相克的力量,竟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林舟,你不该来归墟。”墟主的声音如幻海的波涛,忽远忽近,“交出三枚天道本源碎片,本座可允你离开,否则,你将永远沉沦在幻海之中,成为归墟的一部分。”
“墟主身为归墟镇守者,竟与虚无界主尊交易,以归墟本源换取虚无之力,就不怕归墟崩毁,祸及诸天?”林舟手持斩尘剑,四色剑气直指墟主,“今日我既来此,便不会空手而归,第四枚碎片,我必须带走。”
墟主闻言,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灰袍一挥,幻海瞬间掀起巨浪,无数道由虚无之力凝成的触手从海水中窜出,朝着林舟缠去:“天真!诸天存亡与本座何干?虚无界主尊许诺,待吞万界界门开启,便赐我永恒的生命,让我成为虚无界的一方霸主——区区归墟本源,算得了什么!”
触手裹挟着幻海的幻境之力,速度快如闪电,林舟挥剑斩向触手,四色剑气却如斩入棉花,竟被触手直接吞噬。不仅如此,触手上的虚无之力顺着剑气反噬而来,混沌之心内的虚无印记再次躁动,蚀神之力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你的混沌之力与天道金光,在幻海的虚无之力面前,不过是徒劳。”墟主步步紧逼,灰袍下的双手浮现出无数虚无符文,“这幻海本就是归墟本源与虚无之力交融的产物,专门克制天道与混沌之力,今日,你注定要败在这里。”
林舟心中一沉,他引动第三枚碎片的焚天本源之力,赤色金光如火焰般燃烧,试图灼烧触手。可焚天焰刚触碰到幻海,便被暗蓝色的海水瞬间浇灭,归墟本源竟能压制焚天之力。就在他陷入被动之际,识海中突然闪过玉简里的线索——归墟左使乃是玉皇大帝安插的棋子,而左使的本命符印,能暂时压制幻海的虚无之力。
“墟主,你真以为自己掌控了归墟?”林舟突然冷笑,引动天道碎片的金光,朝着幻海深处扫去,“玉皇大帝的棋子,早已潜伏在你身边,你不过是他与虚无界交易的一枚弃子罢了!”
金光扫过之处,幻海的一处暗礁突然炸裂,一名身着青色战甲的修士狼狈现身,正是归墟左使。他周身的气息中夹杂着玉皇大帝的仙元,显然是被金光逼出了隐藏的身形。
“左使!你竟敢勾结外人!”墟主见状勃然大怒,虚无之力暴涨,朝着左使拍去。左使不敢硬接,化作一道青光逃窜,口中大喊:“墟主!玉皇大帝有令,只要你交出第四枚碎片,便封你为归墟天帝,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这一幕正中林舟下怀——他故意点破左使的身份,便是要挑起墟主与玉皇大帝棋子的内讧。趁墟主分神的间隙,林舟引动星河本源之力,银白色的星力如利剑般劈开幻海的幻境,朝着墟主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墟主察觉中计,怒不可遏地回身,虚无之力凝成一道巨掌,朝着林舟的后心拍去:“找死!”巨掌裹挟着归墟与虚无的双重力量,威力远超之前的攻击,林舟躲闪不及,被巨掌擦中肩头,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撞向墟主殿的殿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墟主殿由归墟本源凝成,殿壁上刻满了上古符文,第四枚碎片的气息,正从殿内的核心祭坛传来。林舟强撑着起身,推开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祭坛之上,第四枚暗蓝色的天道本源碎片被无数虚无符文缠绕,碎片的金光已黯淡大半,显然正被虚无之力缓慢吞噬;而祭坛下方,竟有一道细微的裂隙,与焚天谷的虚无裂隙遥遥呼应,两道裂隙之间,有黑色的虚无之力相互流转。
“这是……归墟裂隙!”林舟瞬间明白,混沌魔帝的后手不止焚天谷一处,他早已在归墟之底布下暗线,引动归墟裂隙与焚天谷裂隙形成共振,一旦共振达到极致,两道裂隙便会同时扩张,为虚无界大军打开通往诸天的通道。
就在此时,墟主已追入殿内,灰袍一挥,无数道虚无符文朝着林舟射来:“林舟,你毁了本座的好事,今日定要让你魂飞魄散!”符文如暴雨般落下,林舟引动三枚碎片的金光,在周身凝成一道守护光盾,符文撞在光盾上,发出震耳的轰鸣,光盾的裂纹迅速蔓延。
左使也趁机折返,手中握着玉皇大帝赐予的昊天令,令牌射出一道暗紫色的光柱,直刺林舟的丹田:“林舟,交出所有碎片,否则,昊天令的力量会彻底激发你体内的虚无印记,让你沦为虚无的傀儡!”
光柱中裹挟着玉皇大帝的仙元与虚无之力,精准命中光盾的裂纹,光盾应声碎裂,光柱直逼林舟的丹田。混沌之心内的虚无印记被光柱刺激,瞬间爆发,黑色的虚无之力如潮水般涌入林舟的经脉,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中渐渐被黑暗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