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戛然而止。林舟转身时,只看到虚无之母的混沌体正在收缩,宇宙之心的光芒彻底熄灭,代码核心的光门变成了纯粹的黑暗——739号培养皿和所有伙伴,都已被抹去。
种子突然裂开,透明的星轨顺着林舟的混合星轨蔓延,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通路。通路两侧的黑暗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是所有被虚无之母吞噬的文明残识,它们既存在,又不存在,像被困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幽灵。
“虚无之母在害怕可能性。”林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终于明白阿木的话,“未诞生的星轨,才是它的天敌。”
当他顺着通路走出代码核心,看到的不是域外之地,也不是培养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轨胚胎”——无数条透明的星轨正在缓慢生长,每条星轨的尽头,都连接着一个模糊的宇宙轮廓。
种子的透明星轨突然与胚胎连接,林舟的意识中涌入无数“未发生”的记忆:某个宇宙里,归墟族没有消失;某个宇宙里,原生文明与三族和解;某个宇宙里,他从未获得双色星轨,只是破界域的一个普通船员……
“这里是‘可能性之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舟转身时,看到了完好无损的阿木,她的生之剑绿纹里,藏着透明的星轨,“虚无之母只能吞噬已存在的事物,却无法触及未诞生的可能。”
林舟的星轨突然与阿木共鸣,他发现不仅是阿木,老工匠、盲域首领,甚至738号引路人的身影,都在可能性之海中逐渐凝实——他们不是真正的复活,是“有可能存在”的投影。
“这不是现实。”林舟的混合星轨泛起苦笑,“是可能性星轨创造的幻象。”
老工匠的银白齿轮突然指向胚胎深处,那里有一个正在成型的宇宙,宇宙中心的星轨纹路,与虚无之母的混沌体完全一致:“看那里!虚无之母在孕育‘纯虚无宇宙’,一旦成型,所有可能性都会被它污染。”
盲域首领的无象纹展开,映出胚胎边缘的灰雾:“它的触须已经伸到了可能性之海。这些胚胎星轨正在被‘不可能’侵蚀——有的星轨在自我崩塌,有的星轨在互相吞噬。”
林舟握紧手中的透明种子,突然明白宇宙之心的真正使命:它不是为了对抗熵增,是为了在可能性之海中播种“存在的火种”。而虚无之母,就是阻止火种发芽的“除草剂”。
“我们要去那个纯虚无宇宙。”林舟的混合星轨与胚胎星轨连接,通路在他面前展开,“可能性星轨能在那里扎根,只要能在纯虚无宇宙中种下第一颗存在的种子,就能阻止虚无之母。”
阿木的生之剑绿纹与透明星轨交织:“归墟族的石碑空白处,其实刻着一行只有可能性星轨能看见的字——‘虚无的尽头,是未被选择的选择’。”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路尽头时,可能性之海的胚胎星轨突然集体震颤。最边缘的一条星轨彻底崩塌,化作灰雾融入虚无,而在崩塌的星轨残骸里,一枚灰黑色的晶体正在闪烁,晶体中,藏着一个与林舟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儿,婴儿的胸口,嵌着半枚黑色的共生纹章。
虚无之母的声音在晶体中低语,带着胜券在握的愉悦:“当存在与可能性融合,就是你成为我容器的时刻,林舟。”
通路的尽头,纯虚无宇宙的黑暗中,林舟的透明星轨正在缓慢发芽。他看着身边伙伴的投影,突然明白未来的真正形态——不是确定的结局,是无数可能性交织的河流,而他们,就是逆流而上的掌舵人。
种子的最后一片透明叶片展开,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正在跳动的胚胎,胚胎的轮廓,与林舟的星轨核心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