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网重新展开的瞬间,声脉泉的真面目终于显露——那是个旋转的黑色漩涡,无数倒刺声纹从漩涡中喷出,而漩涡中心,果然嵌着团拳头大的黑块,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声脉泉的跳动收缩,像颗在贪婪呼吸的心脏。
“它在以声脉泉为食!”墨尘的龙凤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金烟化作龙形冲向漩涡,“淤气的本质是‘凝滞’,它吞噬流动的声纹,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 solid(固态)!一旦完全固化,就能在所有界域自由穿行!”
战斗在这一刻爆发。炽晶族将静音晶抛向漩涡,晶体炸裂时产生的静音波让倒刺声纹停滞了刹那;羽族的箭雨在声纹中炸开,灵脉符形成的光网暂时困住了黑块;阿石操控着星晶与气源晶,让和声阵的范围不断扩大,被解救的噪灵纷纷加入,用自己的声纹加固阵法。
阿木的生之剑直刺黑块。绿纹与倒刺声纹碰撞的瞬间,他感觉无数混乱的声音钻进脑海——有淤气形成时的痛苦嘶吼,有被吞噬界域的悲鸣,还有黑块本身的贪婪欲望。“你不是天生的恶!”少年忍着剧痛大喊,绿纹突然改变频率,竟开始模仿黑块最初的灵脉波动,“你只是被困住了,忘了怎么正常呼吸!”
这声呼喊仿佛击中了要害。黑块的收缩频率突然紊乱,倒刺声纹的攻击也慢了下来。墨尘趁机让龙凤杖插入漩涡,金烟顺着声脉泉流淌,在黑块周围织成柔韧的网:“疏导它!就像当初处理气根的淤气!”
阿木恍然大悟。生之剑的绿纹不再对抗,而是顺着倒刺声纹的轨迹游走,像条耐心的蛇,慢慢将缠绕的声纹捋直。噪灵们也跟着改变频率,用和谐的声纹包裹住黑块,空玄族的安魂纹与归墟界的灵脉符在空中交织,形成个巨大的茧。
当最后一根倒刺声纹被抚平,黑块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声脉泉。漩涡渐渐平息,声脉泉重新涌出清澈的声纹流,那些破碎的噪界残片开始在声纹流中重组,像被巧手拼接的琉璃盏。获救的噪灵们围着声脉泉跳起圆圈舞,它们的声纹交织成悠扬的乐曲,连星空中的声纹沙都跟着轻轻摇晃。
三个月后,新裂隙旁架起了“声桥”。这座桥由和声阵的光纹与气根纤维构成,踩在桥上能听到三族的声纹共鸣:归墟界的灵脉是沉稳的鼓点,空玄界的气根是悠扬的笛音,噪界的声纹则是灵动的琴弦。三族孩童在桥上追逐时,脚下会踏出彩色的音波,音波落地的地方,会长出会唱歌的花草。
噪灵们带来了“声纹织物”的技艺。用声纹沙纺成的线能织出会说话的布,将布铺在墙上,轻拍时就会播放储存的声音——归墟界的孩童用它记录灵植生长的声响,空玄族用它保存气根的呼吸频率,最受欢迎的是给远方亲友寄去的“声纹信”,展开布时,就能听到寄信人亲口说出的问候。
阿木在共鸣殿旁建了座“调音阁”。阁内摆满了各种共鸣装置:有能让声纹可视化的“音镜”,有能将情绪转化为声纹的“感音器”,最核心的是台由三族晶石拼成的“和声仪”。当各族匠人转动仪器时,归墟界的灵脉、空玄界的气根与噪界的声脉会同时发出共鸣,声波在星空中画出七彩的光带,像给星海系上了新的丝带。
这日,阿石与空玄族、噪灵的孩童一起做了个实验。他们用和声仪将三种界域的基础频率录下来,然后注入颗新发现的界域种子。种子破土而出的瞬间,长出的幼苗竟同时具备了灵脉的韧性、气根的灵动与声纹的轻盈。当幼苗开花时,花瓣上浮现出模糊的星图,图中除了已知的三界,还有七个从未见过的光点在闪烁,像在悄悄眨眼。
墨尘看着新星图,龙凤杖在地面画出连接所有光点的线:“每个界域都是星海的音符,单独听或许单调,但合在一起,就是首完整的歌。”老人的金烟在星图上流动,将七个新光点与已知界域连在一起,“淤气黑块教会我们,真正的强大不是吞噬异己,而是让每个声音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阿木站在声桥的尽头,生之剑的绿纹在他掌心凝成三族声纹交织的印记。远处的新裂隙已经变成稳定的通道,里面隐约传来更多界域的声纹,有的低沉如雷,有的清脆如铃,像无数新的音符正在等待加入乐章。他知道,和声仪记录的只是开始,星海的交响曲还有太多未被谱写的章节。
调音阁的窗台上,那株实验幼苗已经结出果实。果实裂开时,飞出无数带着声纹的光蝶,光蝶飞向星海深处,所过之处,那些沉睡的界域光点纷纷亮起,像被唤醒的星辰。阿木伸出手,一只光蝶停在他的指尖,翅膀扇动时,传来混合着三族语言的低语——那是对新旅程的邀请,也是对共生未来的期许。
当第一缕星辉穿过调音阁的窗棂,照在和声仪上时,仪器突然自动运转起来。无数新的声纹被收录进来,在星图上拼出更复杂的图案。阿木看着图案渐渐成形,突然明白:所谓界域的边界,从来不是用来隔绝彼此的墙,而是等待被敲响的鼓,只要愿意伸出手,就能与墙那边的声音,共同敲出更动听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