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放下手机,指尖还停在回车键上方。雷虎带来的照片在他脑海闪过,但没等他细想,内线电话响了。
方媛的声音很急:“峰会现场出事了。”
陈默站起身,顺手拿起西装外套。他刚处理完浦东设备的事,现在必须立刻切换状态。时间不等人,对手也不会停。
他走进会场时,气氛已经不对。阿拉伯代表团集体离席,椅子空着。法国记者站在前排,手里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文化掠夺”。直播镜头对准她,画面正在全球推送。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展台背景音乐的片段。一段电子混音,融合了东方鼓点和某种吟唱。陈默只听了一秒就明白问题在哪——那段吟唱采样自宗教经文,虽经变调处理,但在敏感文化群体中极易引发误解。
他没有上前解释,也没让安保驱赶记者。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被剪辑成“资本打压言论自由”的新素材。
他拿出手机,拨通叶曼琳。
“把《星月夜》换掉。”他说,“现在就上动态投影,梵高笔触加阿拉伯书法,主题是星空。”
电话那头沉默不到两秒:“明白。”
五分钟后,主厅侧面的弧形墙上光影流动。深蓝底色铺开,金黄线条旋转交织,像是风暴中的星辰。接着,阿拉伯文字一笔一划浮现,与油画笔触融为一体,组成新的宇宙图景。
有几位中东代表停下脚步,抬头看。有人低声交谈,语气不再强硬。
方媛趁机走到媒体区,拿着统一口径的回应稿分发给各家记者。她没提“误用”或“道歉”,只说“我们相信艺术无国界,今晚晚宴将展示更多文明对话的可能”。
舆论开始松动。
陈默站在角落观察全场。他知道这还不够。一场视觉安抚只能压住表面火苗,真正的引信还在暗处。
陆明远这时走过来,递来一份文件夹。他说话声音压得很低:“那个最早提出抗议的文化顾问,叫阿里·萨米尔。他是周海涛姑妈的儿子。”
陈默翻开文件。一页签证申请表,职业栏写着“独立学者”。一页三年前的资金往来记录,收款方是塞浦路斯一家空壳公司,最终流向与周海涛洗钱案有关。
“主办方还没发现他的真实背景。”陆明远说,“但他今天一进场就直奔我们的展台,看了十分钟音乐播放器。”
陈默合上文件,交给程雪远程查证的结果也回来了:阿里申报的学术机构不存在,近三年也没有公开研究成果。所谓“文化专家”,完全是包装出来的身份。
敌人换了打法。不再是伪造财务数据,而是借正当诉求制造外交风波。只要陈氏集团被贴上“文化冒犯”的标签,德国并购案就会面临政治审查。
陈默不动声色。他不能直接揭穿阿里,那样会被反咬“打压异见”。他需要第三方出手。
“你以合规团队名义,向主办方提交一份匿名函。”他对陆明远说,“要求核查所有非官方随行人员资质,特别关注资金来源和学术背景真实性。”
陆明远点头离开。
十分钟后,会务组工作人员开始悄悄核对名单。阿里被叫去临时谈话室,出来时脸色变了。
危机暂时受控,但西方媒体仍在煽风点火。几家主流新闻台打出标题:“东方资本的文化霸权是否正在侵蚀本土传统?”
陈默召集方媛、叶曼琳、陆明远,在休息室闭门开会。
“我们不解释。”他说,“我们重新定义议题。”
叶曼琳立刻懂了:“用美代替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