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陈默的发梢滴落，他站在指挥中心门口，没有动。直升机的灯光扫过他的脸，赵宇被押上车，雷虎摘下耳机，走回原位。苏婉晴低头查看平板，舆情数据不断刷新。八亿观看量，热搜第一。
他转身走进大厅，湿透的西装贴在身上。走到主控台前，他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一件白衬衫坐下。手指轻抚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又滑到袖口处的翡翠扳指。
门被推开，叶曼琳快步进来。她手里抱着一幅画，画布卷起，用黑色绸带捆着。她走到桌前，放下画，解开绸带，缓缓展开。
是梵高《星月夜》。画面完整，笔触清晰。
她翻转画作，背面朝上。
陈默站起身，走近一步。
画背不是空白。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和账户编号，字迹细小，排列整齐。有些文字呈暗红色，像是用特殊墨水书写，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这是‘血色账本’。”叶曼琳声音压低，“我从拍卖行修复师那里拿到的。他说这幅画送去修复时，背后就写着这些内容。没人发现。”
陈默盯着那些字。第一行写着：**陈氏公益基金会·儿童助学专项·三年总拨款9.8亿**。
最终去向标注为：“军火采购·c-9级爆炸物组件”。
“陈振南签的字。”叶曼琳说，“每一笔转账审批单上，都是他的签名。”
陈默没说话。他伸手，指尖划过那些暗红字迹。这不是普通墨水。是某种化学显影物质，遇热会加深颜色。
方媛从侧门进来，手里拿着对讲机。“媒体车队已经出发，十分钟后到西港入口。直播标题定好了——《慈善背后的血债》。”
陈默点头。他取下翡翠扳指，放在桌面。轻轻一按，扳指侧面弹出一道微弱蓝光，投射在墙上，形成全息界面。
他输入密码，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
“这段录音，是程雪三天前从旧监控系统里恢复出来的。”他说，“信号源来自陈振南办公室的通风口微型麦克风。”
音频开始播放。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货到了就烧了孤儿院账册，别留痕迹。”
停顿两秒，另一个声音回应：“钱打到迪拜账户，明早清关。”
第一个声音说：“记住，用基金会的名义走捐赠流程，免税通道走三次。”
陈默按下暂停。抬头看向门口。
陈振南正站在那里。
他一手端着紫砂壶，另一只手扶着门框。脸色发白，手指微微发抖。茶水晃出一点，落在地毯上。
“你们……在做什么？”他问。
方媛笑了。她走到窗边多肉植物旁，轻轻一按唇间口红。盆栽底部喷出细粉，像彩带一样飘散在空中。
“叔叔来得正好。”她说，“我们正讨论您主管的‘儿童助学专项’呢。”
陈振南没动。他盯着墙上的全息投影，又看画背后的账本。
“那幅画……是谁给你的？”
“不重要。”陈默说，“重要的是，这些账目，你认不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振南后退半步，“基金会的资金使用一直合规。审计报告每年公开。”
“那你解释一下。”陈默点开屏幕，“为什么这九点八亿，最后进了刀哥控制的军火中介账户？”
地图展开，资金流向图谱浮现。红线从基金会账户出发，经过三重跳转，终点停在一个名为“海狼贸易”的公司名下。公司注册地在塞浦路斯，法人代表是刀哥的堂弟。
“还有这个。”陈默重新播放录音。
“货到了就烧了孤儿院账册。”
声音清晰。
陈振南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紫砂壶倾斜，茶水泼出更多。
“那是……那是赵宇让我录的！”他突然喊，“他说是为了做假账应付税务检查！我不知道他会拿去做这种事！”
“你签字的时候，知道用途。”陈默走近一步，“第一笔转账是在三年前五月十七号。那天，你亲自去银行递交材料。监控拍得很清楚。”
“我是被胁迫的！”陈振南声音提高，“赵宇掌握我的把柄！他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就曝光我女儿在国外非法居留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报案？”方媛问，“为什么不向董事会举报？反而继续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