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
这座曾经繁华而有序的城市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迅速地退回到了最原始、最野蛮的丛林法则。
“利剑大厦”十三楼。
魏正龙看着窗外那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他那张总是坚毅如山岩的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自己和整个江城警队都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在“守夜人”这种针对整个城市的近乎于“天灾”般的降维打击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笑。
“报告魏局！”一个年轻的技术警员满头大汗地从楼下冲了上来，“备用电源……备用电源也启动不了！我们的总电缆被人切断了！”
“网络呢？！”魏正龙嘶吼道，“市网络安全中心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没用了……”那个技术警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对方……对方不是个人……他们……他们是一支‘军队’！我们的防火墙在他们面前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天蛛’……”魏正龙的口中咀嚼着这个从宋澈那里听来的充满了不详意味的代号。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里那台唯一还能工作的连接着军用加密线路的电脑突然“叮”的一声亮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发件人：【执灯人】。
魏正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警卫，一把接通了那个通话。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微笑的男人。
正是那个新任的“执灯人”。
他的身后是一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洁白实验室。
“魏局长，你好。”【执灯人】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像一个老朋友一样打着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守夜人’组织h省地区的新任‘负责人’。”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魏正龙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不想干什么。”【执灯人】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我只是在执行一场小小的‘社会净化实验’罢了。”
“我向你们城市的自来水系统里投放了一种我们最新研发的‘杰作’。”他指了指自己身后一个正在培养皿中不断分裂、增殖的细胞组织，像一个在炫耀自己作品的艺术家，“它不是病毒，而是一种基于基因编辑技术的定向‘筛选’工具。”
“它只会攻击那些在我们‘基因库’里被标记为‘劣等’的基因序列。比如，有遗传病史的，有暴力倾向的，智力低下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光彩。
“而那些拥有‘优良’基因的人则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你看，我不是在‘杀人’，我是在帮人类进化。”
“我是在帮助你们这座城市，帮助这个世界剔除掉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杂质’，让整个人类文明都变得更纯粹，也更完美。”
“你这个……疯子！”魏正龙听着这套丧心病狂的“疯人呓语”气得浑身发抖。
“疯子？”【执灯人】笑了，“不，我是‘神’。”
“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忘了告诉你们，那个‘母体样本’和唯一的‘解药’就在我这间实验室里。”
“欢迎你们那位‘宋家的小天才’随时来取。”
他说完不等魏正龙回应就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讯。
屏幕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剩下魏正龙独自一人站在那片黑暗中感受着那股足以将整座城市都彻底吞噬的绝望。
省城，湖边会所。
宋澈静静地听完了林薇转述的魏正龙在通讯中断前传来的最后一段断断续续的情报。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他的手却死死地攥着，指甲早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渗出了鲜血，他却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净化计划”……
“基因武器”……
“全城……危机……”
他终于明白张敬之那个老狐狸在临死前看着他时眼神里那丝怜悯的含义了。
他是在可怜自己赢了一场战斗，却输了整场战争。
“宋澈……”林薇看着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声音都在颤抖，“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
该怎么办？
他们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省城。
江城已经被彻底封锁。
通讯和电力全部中断。
整座城市数百万人的生命都像沙漏里的沙子正在飞速地流逝。
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