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吴王还是吴王便可保住镖局,若吴王不是吴王,他会拉着镖局垫背。至少他会这般与我说。”
李昭歪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可他并没有来,你今日又见了柳石,让他说出了实话,如此一来,镖局对吴王来说便算是再无可利用之处了,但,还有个太后!萧澈提醒我说,宁与聪明人过招,莫与糊涂人多言。太后太过宠爱吴王……”
“聪明人?哦,对啊,这些年吴王……我只是看到他这几年都干了什么,感觉他是一个只知享乐,言行粗暴,专横跋扈之人,可今日听爹爹所言,好像又不是。”
李重刃摆手道:“他们皇家养出来的都不是正常人,谁能知道他们所言所行目的是什么?你说十八年前吴王便知道拿住我,我提心吊胆了十八年,他却什么都没做……”
“未必没做,只是,爹不知道罢了,至少我知道,他年前一定想过要找爹,可他的事发生的太突然,等他想明白该如何应对,镖局已经被封了,他进不来,也买通不了镖局外的兵士,那些都是亲军卫队的人,待年前镖局解封了,他再找爹已经没用了,他安排的半路截杀我的的人,都被抓了。”
李昭说到这里不由得嘴角上扬,她知道这是因为魏然兑现了承诺,心底不免一阵感动,而后赶紧对一脸惊讶的爹解释道:
“这件事怕爹担心,我昨日便没说,是这样,我坐着囚车到淮城的时候,押解我的亲军卫队的人都撤了,我也从囚车下来了,我问了五卫中的魏然,他很厉害,虽然是五卫中最年轻的一个,却是皇上最信任的一个,他说收到消息,有人等在半路想要截杀我,因为我们走的太慢,那些人等的心焦,便露出了马脚被人报官……”
“半路杀你?吴王的人?”
李昭点头说:
“我当时知道的时候琢磨了很久,才想到是吴王所为,只不过那时候我的理由是吴王与柳石配合,杀我栽赃齐王,现下再想,便更清楚了,吴王手中有当初那份爹签字画押的信,我死了,无论如何镖局中的人便不能只原地看押,只看柳石被关在天牢,吴王尚且能传递消息,介时爹无论被关在何处他都能找到爹,那封信便是最好的威胁,若是爹不按照他说的做,吴王倒了,镖局便是同谋,很有可能爹见到的那封信的内容都变了,可惜,我还活着,他的人被抓了。”
“你是说他十几年前便开始布局?可,镖局被封,他找到我又有何用?”
“只要将我杀了,他能用到爹的地方多着呢,比如说些我这些年的异样,再配合他们弄些我与齐王串通的假证,反正我已经死了,爹只需按照吴王说的做了,他便应承救镖局所有人,且,爹也太小瞧镖局了,别的不说,只说半路截杀我的,能是吴王府中的人吗?肯定不是,咱们镖局里的人或许比那些想要截杀我的人还厉害,只不过之前吴王还没想好如何用罢了,待他想好了,却用不了了。”
李重刃猛地扭头看向李昭问:“他想明年动手的时候用到镖局?”
李昭耸了耸肩,说:“也许吧,我之前还在想吴王也太过鲁莽了,炸不死怎么办?现在想,或许他已经想好后手了,只要皇上伤了,趁乱还可刺杀……哎呀,眼下想这些没用。”
李重刃点头说:“吴王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若是只是有谋反之意,或许皇上不得不给自己这个弟弟找个台阶下,只说是受人蛊惑或者不知情之类的,可断桥案摆在那,没有吴王处心积虑,火药怎会已放进桥里?这不仅是起了杀意,还付诸行动了,皇上怎还会留他?就怕他眼见自己活不成了,胡乱攀咬。”
“他若真是记仇拉踩……这算哪般的仇怨?”李重刃有些气急:“不让他得逞还是咱们的不对了?他想陷害没陷害成,那也理应咱们记恨他……”
“话是这么说,他们这种人……”李昭歪着头琢磨一下,说:“这个吴王比爹还会演戏,年纪轻轻便开始谋划,可最终也没能抢到皇位,是他不行还是……皇上太厉害?”
“再厉害,后面还有个太后呢!昨晚萧澈还提醒我,说吴王能做什么完全取决于太后,我是想不出来他们娘俩还能有什么法子扭转局面,不过萧澈说的对,他们能如何咱们想不到,但如何收拾咱们却是能想到的,我琢磨了半宿……”
李昭看向李重刃,她知道父亲这是有主意了。
“还是将镖局散火吧,你去账房上看看,每个人能分得多少,趟子手也别落下,他们那些事都过去几十年了,有些事便算是翻篇了,即便还是不敢回去,凭着分到的银子也能找个僻静之地过活,你带着你阿翁,阿奇和阿若也离开……”
“没到那一步……”
“到了就晚了!裴空……进宫如何也不知,我还想着你也带上他……”
“裴空挺好,这几日便可出来了,皇上的意思是让他重新住到裴府。”
李重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连连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问:“你从何处得的消息?”
“呃……今日我去天牢,便是魏然带着去的,他昨日便在宫里。”
李重刃盯着李昭看了良久,李昭想装作正常的思考,可还是被李重刃看得脸发红。
李重刃叹了口气,说:“门不当户不对啊!”
“我知道。”李昭说的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