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这才跟着阿水回了房间。
魏然随从刻意找了一家有医女的医师,医师负责把脉,医女负责查看伤口,清创敷药。
待李昭处理完伤口,面色惨白的回到裴空的房间,其他人的伤也都处理完了,只裴空还生死不明。
李昭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失而复得,便又要失了吗?看着裴空苍白的脸,想到这十八年,裴空从未得到真正的关爱,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却因为救她……
李昭坐在床边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魏然沉着脸听着两位医师说着裴空病情的惊险,魏然早便说过不论药材贵贱,尽管用来!这两位医师自然全力救治,藏了多年的好药材也可要上个好价钱,但医者仁心嘛,他们还是实话实说了。
“再好的药,怕是也无用。”
“伤口太深,伤及肺腑,若是今晚发起热来,怕是神仙难救。”
“必会发热。”
“是,好在伤者被及时止血,不然,现下已经是人鬼殊途了。”
魏然身上也有伤,他对人说没有,他觉着这份疼他活该受,他有些金创好药,早就给裴空用过了,但裴空伤的太重,重在挡刀都不知道避开要害,这就是舍了命也要护着李昭。
“若是……他活不了,你们俩也别活了。”
魏然手中摆弄着用空了的小药瓶,面无表情的说。
两位医师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客栈眼下是一副怎样的惨状,他们可是看到了,墙边堆放着的尸体他们也看到了,府尹的恭敬与惊惧他们更是看在眼中,这人到底是谁?客栈堂中地上的血可都还未清理干净,他们二人怎能不怕?
可伤者……
二人没有废话替自己开脱,他们能感觉到魏然可不是吓唬,这人眼下周身散发的那种气势,怕是不杀几个见见血,都收不回去,所以有说废话的工夫还不如施针灌药。
苏伯和徐亮处理了伤口之后,也守在裴空身边,苏伯很悲伤,偶尔抬手抹一抹眼睛,徐亮看到便会叹气的拍拍苏伯以示安慰,也仅能如此。
而周猛和赵苍却因受不了李昭的眼泪跑到堂中跟着衙役和一众趟子手们收拾残局去了。
阿水的伤势重一些,医师不准她下地,也只能趴在床上干着急,心里骂着也没人来跟她说说裴空的情况,又担心李昭身上有伤,摊上这种事难免悲伤,扯动了伤口可如何是好!
阿水正着急,便听到敲门声,她心中一喜,想说谁这么与她心有灵犀,嘴上迫不及待的喊着:“快进,快进!”
门被推开,阿水呲着牙慢慢扭头,魏世一脸担忧的探身看着阿水说:“我以为咱俩得死一个。”
“滚!自打遇到你们老魏家的,我们便不得安生!”阿水扭过头去。
“你看,这么说便不对了,若不是因为遇到我们,你怎知学艺不精?之前还以为自己了不得吧?你可别急,你这后背估计是开了花了,李姑娘在那边哭得都快断气了,我想着你在这边必定也不好受,这不是想着过来劝劝嘛。”
阿水本就担心李昭,听到魏世这般说,更是心焦到想要起身,可稍一动便会扯到后背的伤口,她只能咬着牙放弃。
魏世试图将一个绣墩踢到床前,一路绣墩都没倒,偏到了床跟前倒了,他身上的伤也不少,不像阿水这么集中,分散在各处,想要蹲下扶正绣墩却是不能,他只能踹了踹绣墩,可腿上的伤让他发不了力,也只能站着说话了。
“裴空怕是挺不过这一关,傻小子不知避开要害,一看便知打架打的少。”
阿水心里一紧。
“傻小子三刀都在肚子和胸口上,要不是身体壮实,早便没气儿了,这要是扎在李姑娘身上……”
“你滚!”
“我这也是后怕,真说扎在李姑娘身上,现在哭得快断气的定是胡镖。”
“谁是胡镖?”阿水下意识的问。
“魏然。”
“哦,真难听。”
“你姓啥?”魏世好奇的问。
“不知道。”
“我本名叫洪升。”
“谁问你了!”
魏世呵呵一笑,说:“我们五个都有本名,皇上登基后都给改了,五年了,有时候还是不太适应,偶尔还是会喊本名,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等见了皇上我一定告诉皇上……”
“你见皇上?想啥呢?”
阿水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对,可她心中那份焦急不知如何宣泄,魏世来了说的尽是些让她着急的话,想到裴空会离开,想到李昭坐在裴空身边落泪,她又不能在旁劝慰,阿水鼻子一酸,滚烫的泪珠止不住的落下。
魏世听到阿水抽鼻子的动静,惊道:“你哭啥?裴空还没死呢!”
阿水赌气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