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我姑丈可是……”
“他就是刑部尚书,今日你们也得给我听令!”魏世霸气的抽出腰刀:“前几日这把刀刚杀了你爹身边的两位幕僚和工部主事,不差你这个小兔崽子!”
“没有王法了呀!”一名年轻的少妇做到地上开始啼哭。
“你们强行将尸体带回来的时候,可有想过王法?!”
魏世真急眼了,这一声吼震得李昭耳朵疼,那少妇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
孙家上上下下除去昨晚被抓走的,拢共三十多人,只一个远房借住的亲戚表示不参与,不同意被带走,被魏然和李昭亲自接待了。
这位远亲上了些年纪,说是记不清自己何时来的,又说自己身体不好,来了之后大多也是歇在屋内不曾出去,还说自己是孙家族中长辈,虽说拐了些弯,但孙知府还是收留了他,他也是感激不尽,说的时候还抹了抹眼睛。
而后便开始抱怨自己儿女的不孝,自己日子如何艰难,若非逼不得已不会来投奔孙知府等等闲话。
李昭没有打断的意思,魏然坐在一旁品茶,好像都没有认真听,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更不会打断。
远房亲戚说着说着便也觉出无趣了,便起身问:“我能走了吗?”
“去哪?”魏然抬头问,表情比远房亲戚还无辜。
“你们忙……”
“孙家遇到这等样的大事,你刚还说感激不尽,这就着急回去歇息了?”魏然笑呵呵的问。
“哎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人话音刚落,魏世随从进门在魏然耳边低语了几句。
魏然依旧笑呵呵的,说:“找个坐堂医师前来辨认一番。”
随从退了下去。
魏然看向那人问:“这么着急走啊?”
“嗯?哦,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好还厚着脸皮留下?”
“多大的事?”李昭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好奇的问。
那人看到这眼神,有一阵发蒙,也就是发蒙的这一瞬间,‘啪’的一声,魏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人随着响声身子弹了一下,而后惊恐的看向魏然。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再报一遍!”魏然厉声道。
一开始将这位亲戚带到前衙二堂的时候,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刚刚这人说一通自家的那些闲话,扯的时间有点长,如今再被问起第一个问题,又是在魏然如此态度之下,那位亲戚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咋编的来着?
“你说你身体不好,是久病成医?屋子里那些草药是给自己医病用的?”
那人脑中刚找到线头,顾不上回答魏然这个问题,赶紧捡起来开口又说了一遍家中琐事。
李昭看向魏然问:“孙知府怎会这般听他的话,半点提防都没有?让他往茶水里加什么便加什么?”
那位亲戚正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夸自己记性好,突然听到李昭这么一问,犹如一只苍蝇飞进口中直奔喉咙而去,让他说不出话来不说,竟是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
原来他们早便知道自己在扯谎。
那人深吸一口气,褪去一身怯懦的样子,换做一副爱咋咋地的洒脱之貌,掸了掸长袍上的尘土,淡然的问:“我不过是帮孙家人说了几句公道话,不知触犯了那条律法?”
魏然正看着李昭,想着如何回答李昭的问题,忽的听到这人发问,他没有扭头,而是继续看着李昭说:“一方面孙知府本就极其信任他,另一方面,孙知府这段时日担惊受怕的,有些身体上的不适再正常不过,他便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那人见自己问话没人理会,便又想开口说点什么,李昭抢在他开口前又问魏然:“你说昨日他为何不跑呢?因城门被封了?哦,不对,他是觉着他的人能赢,待他知道输了时,你们的人已经到了府衙,他想走反倒是引人注意了。”
“他想走只能自己找机会了。”
“对,他想挑起孙家与你们对立,进而能趁乱找机会离开。”
魏然点了点头,抿了口茶又说:“按理说若是中毒而亡,尸体留在殓房理应也无妨,他偏要将孙知府接回后宅,应该就是想要引起混乱,而后离开,他也知道无法久留,他何时来的?孙家是否有这么个亲戚?是谁挑唆孙家人与我们作对?这些事只要问清楚,便会将他露出来。”
“嗯,只不过他没想到你没有揪着前衙的人不放,他可能还在算着你需要些时间对那些煮茶,上茶的人用刑逼供,暂时不会将目光放到后宅,与孙家人周旋的也是你们的随从,注意不到他。”
李昭说着歪头看向那位一直想要发言的亲戚,纳闷的问:“就这样的人,怎会有人用?”
魏然哈哈一笑说:“白白让你跑了一趟。”
李昭撇了撇嘴说:“还以为能耽误些时间,哪知道他自己这么着急往外蹦,真是没意思,早知如此……”
那人终是忍不住插嘴狠声道:“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用人说吗?我们俩谁都没问你关于孙知府之死的话,只叫了你来,是你自作聪明,好好的非要出主意将尸体弄回来,还是在昨晚有些人已经被收押之后,你说你这般做除了让我们觉着尸体有问题,死因或许另有隐情,有人着急想遮掩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我们自然会好好看看后宅,找出这个想遮掩之人。”
那位亲戚张着嘴愣在那里,什么目的?自然是让前衙和后宅闹起来,可这两人怎就想歪了呢?这还是昨晚孙家那些下人闹起来后他想到的主意。
但昨晚太过突然,且天色已晚,他就算出去了也无法出城,便想着趁着白天再来一回,哪知不仅没乱,还将自己露了出来。
李昭耸了耸肩又说:“这也就罢了,让你到偏院去你跟着众人去便是了,我们可能还要再费些时间将你找出来,可你偏不。”李昭两手一摊,带着俏皮的神情又说:“没问你什么,你自己便开始叨叨,我知你想装作对前衙的事不知情,但只孙知府被人毒死这一条,按理说便足以让你没工夫叨叨自家的事,你这便是欲盖弥彰,过头了。”
魏然补充道:“正加上你屋里没舍得扔掉的草药,只要验明都是什么,你便没了狡辩的余地。”
那人双肩一垮,他原本还想着再周旋一番,只承认怂恿孙家人将尸体接回了后宅,能有多大罪过?验尸也验过了,对孙家人来说这是无妄之灾,朝廷理应体恤才对,哪怕眼下有些别的事,但后宅的人无罪啊。
可这二人前后说过的话在他脑子里捋了捋……是他想的简单了,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事,在人家眼中破绽百出。
魏然放下茶杯,站起身说:“想来现下问你什么,你也不会开口,好在这里便是府衙,一应刑具都有,你不是觉着我们理应对那些下人用刑吗?如今倒是可让你先尝尝滋味。”
那人这才想起来惊惧,他本就没想到自己做的事会被人识破,便也就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他被带来的路上想的是,他怂恿孙家人要回尸体这事儿瞒不住,但这事儿也好解释,所以他之前还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