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绣溪府见到的是魏间,我们五人:卓然立世间!”
“你……”
“魏然!”
“真名呢?”
“胡镖!”
李昭烦躁的摆手说:“当我没问!我不知道,我没听见,我刚才在说梦话。”
“来不及了。”
“你嘴怎就这么快?!我问你就答?”
“查不清案情,我们五人……我不好过,你过的好,不合适!若是在一根绳上,信我,我能护住你!”
“信你?还不如信沈大!”李昭气得在土坡上转圈圈。
“前日我收到魏世的信,这座新桥是工部监造,天工司负责修建,天工司的司正一直跟在现场,等魏世到了,这位司正自尽了,没有见到面。工部主事说他便是听了这位司正的话,得出了雷劈、天灾的结论,活下来的工匠都说是……天谴,是天工司司正贪墨所致。”
李昭皱眉。
“当时响雷突然炸响,有人说看到一道光劈到桥面上,而后那一处便断裂了,当时雨大桥面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几名工匠冒雨查验险情,工部两名吏员跟随……不然遇难的人数更多。”
李昭低头不语,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不是有个师父叫柳石?流放前可是做过工部尚书的,我知道几个月的时间你未必能学到什么,但总比我们这些人强些,魏世现下便很是苦恼,不知该信谁,偏自己对这些又不懂,明知有蹊跷,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李昭抬头,严肃的看着魏然说:“仲春之月雷乃发声,仲秋之月雷始收声。这是说雷雨多发生在春夏,眼下都快进腊月了,有雷雨也不应这般强劲,再说,千年前古人便知‘以鱼尾铜瓦镇脊’雨水多的地方,有些农户都知道夯土墙内掺入盐,使雷电可沿墙体外侧泄放,新桥修建,若是周围是旷野,工部的人不可能不做些避雷的手段。”
“你是说,雷劈为假?”
李昭皱眉想了想说:“这里离绥安府少说也有三日路程,带着镖车行不快,你可有法子护住镖车,我随你前去查案。”
……
魏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的人全部留下照看镖车和一众人犯,李昭依旧带着阿水和徐亮,裴空依旧急赤白脸的要跟着,苏伯只好也跟着。
为何裴空跟着,苏伯便要跟着?
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好像已经成了惯例。
赵苍没有说什么,周猛很是气恼,李昭劝慰道:“镖车要安全带回去,没有你跟赵叔在,我怎安心离开?”
周猛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凶巴巴的看向裴空嘱咐道:“你若是给她添麻烦,惹她生气,等你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裴空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敢顶回去,周猛是真的会揍他。
李昭看着魏然轻轻松松的一个人上马,便走过去问:“你是想让我帮你查案,还是让我们帮你护行?我怎看着你像是不敢一个人去绥安府?”
魏然撇了一眼李昭,傲气的说:“你们这些人加一起,未必是我对手,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
李昭想到他的身份,轻呼一口气也上了马。
裴空牵着马走到李昭身旁,不高兴的问:“他这么一说你便信了?他若是如此厉害,谁杀的了他?”
李昭看着裴空翻身上马,她知道裴空的意思,魏然若是果真厉害到那种程度,漠南那些人的准备怕是都白费了,都是出来办差的,能不提前弄明白任务的可行性?
可魏然的真实身份,漠南的人或许真的弄不清,便也就无法预先知道此人武功如何,可这些话李昭没法说,只能打岔道:“今晚要夜行,你莫要逞能,不许跟苏伯胡闹,他怎么说也上了些年纪,夜黑……”
“哎呀,唠叨!驾……”
……
魏然显然是很赶时间,一路上基本没有怎么下马。
这让李昭觉出这案子不同寻常,虽说他们五人分管不同方向,但貌似真正要查的都是一件事,谁在通敌?
魏然会这般着急,或许是推断出断桥的案子能够直接指向通敌之人,之前魏然说过,若是查不明白,他们五人便不会好过……
李昭想起荀老师说过的话:帝王之威,如天如渊。
这一刻李昭有点同情魏然了,她骑到魏然身侧,控制好声调问:“你是老二?”
“嗯?”
“卓然立世间。你的然字在第二个。但看着,魏间可比你大多了。”
“以功劳定,不是以年纪定。”
“若是……没查明白,你们会如何?”
魏然抿着嘴,没有说话。
裴空在后面竖着耳朵也没听到二人说了什么,急得嚷嚷道:“你们俩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事?”
“喝足了冷风,小心肚子痛!”魏然回了一句,便再不作声了。
……
这一日临近黄昏,一行人终是到了绥安府城外,阳江边。
阳江静静地流淌着,魏然带着众人顺江而下,他没有进城的意思,看样子是直奔断桥而去。
一行人转过一片疏林,视野豁然开朗,却也骤然被一片狼藉的破败填满。
新桥修在江面最窄之处,如今主拱坍塌大半,残存的桥身像是被撕裂的巨兽骨骸,狰狞的刺向黄昏中那最后一抹光,焦黑的木梁与断口交错纵横,江面上仍可见泡的发胀的断枝,碎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