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过来了。”顺着晓萱指尖所指的方向，另一辆车的车门次第打开，四个身影踩着积雪走来。
梦瑶刚看清打头那人的橘黄色羽绒服，先是泛起了笑容，然后又僵在脸上——来者竟是铃子，上次来大同住宾馆碰到的那位热情的姑娘。
铃子的步子顿在雪地里，目光撞上梦瑶时，眼里的惊喜像被针扎的气球般迅速瘪下去。
她咬着下唇往前走，羽绒衣袖口的毛边蹭过飘飞的雪粒，走到啸风身边时突然扯住他的袖子，声音爽直得像这塞外的风：“哥，人都到齐啦？”
“欸！给你介绍……”
啸风话没说完，梦瑶已上前半步，围巾流苏扫过冰冷的空气：“啸风哥，我们见过的。”
她的视线掠过铃子紧绷的侧脸，想起上次的不告而别，更想起“刀削面事件”，此刻那姑娘正用脚尖碾着地上的雪块，睫毛垂得老低。
“你们认识？”啸风挠了挠头，“那就好办了！”他没注意到铃子突然抿紧的嘴唇，那抹橘黄色身影却突然转身，对着身后同伴扬起笑脸：“走啊，不是要看火山口吗？”
她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快，踩碎的雪壳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梦瑶此刻悬在半空的心情——有些事就像埋在雪下的火山岩，明知存在，却谁也不愿先戳破那层薄薄的冰。
铃子身后闪出个穿白羽绒服的瘦高个，袖口空荡荡地晃荡着。
梦瑶刚觉得眼熟，宇辰已先一步开口：“是你！暑假在华严寺广扬说刀削面单口相声的那位！”
年轻人摸了摸后脑勺：“嗨，天天跟游客逗闷子，记不清人脸咯。”
他话音未落，啸风已拍着他肩膀笑出声：“这小子叫程雪，嫌名字太文气，给自己起了个‘飞雪’的外号程。”
“你看这大雪天，多应景！”梦瑶笑着说。
“确实应景！”宇辰刚接过话头，啸风又指向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位张导，宇辰前两天在万人坑见过的。”
穿藏青色棉服的男人立刻握住宇辰的手，掌心让人发暖：“小伙子挺上镜！”他突然转向梦瑶，“这位美女看着眼生……”
“在梁思成纪念馆见过的。”梦瑶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刘海，“当时您正讲佛光寺的斗拱呢。”
张导恍然大悟时，旁边又伸来只戴红色手套的手——姑娘摘了手套笑眼弯弯：宇辰老师还记得我呢？
握手后，宇辰半张泛红的脸：王静好！上次在万人坑，你讲矿工的样子......很难忘。
当王静转身面对梦瑶，雪地里突然漾开两团亮色——她身上的枣红色风衣裹着毛绒领，像朵绽放在雪原的腊梅；梦瑶的藕荷色大衣则垂着流苏，恰似江南烟雨中的水墨。
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王静忽然低笑出声：听说来了位南方主播叫梦瑶，没想到是这么雅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