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冥河……罪无可赦!”
它举起长篙,整个冥河的力量仿佛都在向它汇聚,粘稠的河水开始上涨,更多的亡魂手臂伸出,带着滔天的怨气与死意,要将两人彻底拖入河底,永世沉沦!
云梦蝶见状,知道已是生死关头。她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蝶翼坠上。
“以我精血,燃此幻光!千幻蝶舞,万象皆空!”
蝶翼坠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七彩光华,光芒中,无数巨大的、燃烧着光焰的幻蝶飞出,不再是迷惑,而是带着决绝的净化之力,撞向那些亡魂手臂和涌来的冥河水。
“嗤嗤嗤嗤——!”
光蝶与冥河力量剧烈碰撞,相互湮灭,发出刺耳的声响。云梦蝶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身体摇摇欲坠,这一击耗尽了她残余的大部分神力。
陆时境抓住这短暂的间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保留,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连同那刚刚恢复少许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敛息环中!他不是要激发遁术,而是要将其干扰神力的效果,催发到极致!
“给我……断开!”
嗡——!
敛息环上的雷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的无形波动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不再是干扰,更像是短暂的“否决”!
波动扫过,摆渡人身体猛地一僵,它身上与冥河之间那无形的能量连接,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掐断!它汇聚的力量骤然中断,上涨的河水停滞,伸出的亡魂手臂也凝固在半空。
就是现在!
陆时境一把抱住几乎虚脱的云梦蝶,用尽最后力气,纵身一跃,跳向那艘破旧的木舟!
他知道,强行渡河不可能,唯一的生路,就是抢占这艘舟!
“砰!”
两人重重落在木舟上,舟身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那摆渡人似乎因力量连接被强行中断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它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嘶吼,周身黑气翻滚,却无法立刻恢复对冥河的绝对掌控。
陆时境强撑着几乎要闭上的眼睛,看向前方灰雾弥漫的河面,又看向怀中气息微弱的云梦蝶。他咬破嘴唇,以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抓起那根掉落在一旁的长篙,学着摆渡人的样子,艰难地将篙插入粘稠的冥河之水。
他不知道如何摆渡,也不知道对岸有什么。
他只知道,不能停下,不能回头。
长篙搅动死亡之水,木舟晃晃悠悠,载着两人,驶向未知的黑暗。
身后的摆渡人发出愈发尖锐的咆哮,整个冥河都因它的怒火而震荡。但陆时境那蕴含着一丝“墨尘渊”青意的灵力和敛息环的全力干扰,似乎对这片投影空间造成了某种“污染”或“损伤”,使得它的追击并不顺畅。
木舟在无尽的灰雾与呜咽声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终于,前方灰雾渐薄,一片布满了残破石碑与古老符号的河岸隐约可见。
而对岸岸边,一道新的身影静静矗立。那身影并非雕像,也非亡灵,而是一个穿着现代探险服、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冥河死气格格不入的温和白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陆时境即将看清那身影时,怀中的云梦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她的脖颈后方,一个圣甲虫形状的暗金色印记悄然浮现,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陆时境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