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撤得干脆,留下一营地惊魂未定的人。
“这就……走了?”栓子握着刀,不敢相信道。
龙湖没吭声,目光钉死东南方黑暗,眉头紧锁。“绿磷箭……”他转向木念道,“听过吗?”
木念摇头,怀里枪柄温热,出声:“没有。但那军官怕了。”
能让精锐骑兵望风逃,绝非凡物。
“收拾战场,清点伤亡。”木念压下疑虑,声音清晰传开,“王叔带人补篱笆。栓子,安排警戒,东西两侧都盯死。”
命令一下,众人再次忙碌,气氛却更沉了。
木念走到龙湖身边,就着火把看他肩胛伤口,血浸湿衣衫,出声:“裂了,重新包扎。”
龙湖想拒绝,对上木念眼神,话咽了回去,只低低“嗯”了声。
回到小屋。木念取出灵泉水、伤药,帮龙湖褪下半边衣衫,露出精壮上身。伤口狰狞,她面不改色清洗。
“官兵不像路过。”木念手上不停,声音压低。
“北巡营游骑不该在这荒山野岭。”龙湖边说边把肌肉放松些许,“点名看路引,像在找人,确认什么。”
“确认我们?”木念抬眼道。
“很可能。”龙湖眼神沉冷道,“还有那支绿磷箭。时机太巧,正好在要对峙时射出。像解围。”
“帮我们?”木念道。
“可能是帮他们。”龙湖声音更沉,“不想冲突,免得暴露。”
木念沉默,用混了灵泉水的布擦拭伤口。龙湖只觉清凉渗入,疼痛大减,精神一振。他深深看她一眼,没问。
包扎好,木念道:“你腿脚利索了。”
“托你的福,无碍了。”龙湖活动肩膀,看向西侧山林道,“我在想,射箭的人还在不在。”
“想去看看?”木念道。
“不摸清敌友,今夜难安。”龙湖抓过刀道,“营地经不起再袭。”
木念起身,出声:“一起。”
龙湖想反对,知道无用。见识过木念的冷静和手段,有她在可能更好。
“跟紧我。”龙湖道。
两人悄无声息出屋,没惊动旁人。龙湖对栓子低语几句加强警戒,便与木念潜入西侧黑暗。
山林更黑,月光稀碎。脚下落叶沙沙。两人借地形掩护,朝响箭方向摸去。
约莫一炷香,前方出现开阔坡地。龙湖拉住木念蹲下,示意噤声。
坡地中央,模糊人影靠坐树下不动。空气里飘着淡淡血腥。
龙湖打手势让木念戒备,自己猫腰靠近。
近了看清,是个深色劲装男人,状态极差。低头喘息,左手垂落,右手紧握奇特短弩,肩头插着深箭,血透衣襟。
龙湖在五步外站定,没隐藏脚步声。
那人抬头,脸因失血苍白,不到三十,眉眼悍勇警惕。举弩对准龙湖道:“别动。上前一步,死。”
龙湖不动,扫过他肩伤和弩,出声:“绿磷箭,你放的?”
那人眼神一凛,打量龙湖,又瞥他身后木念道:“是又如何?你们什么人?跟官兵不是一伙?”
“打流寇、被官兵查的逃荒人。”龙湖道,“为何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