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看着那熟悉、属于她四叔的笔迹,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悲伤,是压抑不住恨意和杀机。
龙湖的手轻轻按在木念没受伤那边肩膀上,传递着无声支持。
木念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情绪,将证据仔细折好收起。“账本和令牌,我收了。永宁侯府四爷的命,我要亲自取。”
莫老七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出声:“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室角落,摸索着按动一块松动的石头。
咔咔咔——
石壁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有新鲜空气涌入。
“从这里出去,是后山乱石堆,离营地东边不远。”莫老七道,“你们的人暂时顶住压力,但拖不了多久。快走吧!”
“你呢?”木念问。
莫老七摆摆手,坐回石桌前,重新背对他们,身影在油灯下拉得老长。
“老夫的路,走到头了。总得有人留下来,断后。”莫老七道。
木念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不再多言,拉起龙湖钻入密道。
就在密道石门即将关闭的刹那,身后传来莫老七最后一句沙哑叮嘱:“小心你身边……所有人。”
石门彻底合拢,隔绝了光亮和声音。
密道漆黑,能凭感觉摸索着前行。
“他的话,你信几分?”龙湖低声问。
“账本和令牌是真的。”木念声音冷静,“至于其它的事……回去我会查证。但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龙湖沉默了一下,出声:“只是提醒我们警惕。也可能……”
话音未落,前方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人语。
“快。这边。刚才有动静。”是赵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木念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出声:“赵青。是我们。”
微弱的光线从前方透入,出口到了。
拨开垂落的藤蔓,两人钻出密道,果然身处营地东侧乱石堆后。天色已泛起鱼肚白。
赵青带着几个人正焦急搜寻,闻声转头,看到他们,几乎是扑了过来。
“念姑娘、龙大哥,你们可算出来了。”
赵青眼眶发红,出声:“井口那边有动静,我们怕……”
“我们没事。”木念打断他道,“西边情况怎么样?”
赵青脸色一白,出声:“不太好,天快亮了,那些人开始不耐烦,队形在往前压,估计很快就要强攻。”
木念看向龙湖。
龙湖道:“按原计划,东边突围?”
“不。”木念摇头道。
她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和令牌,又想起莫老七最后那句话,眼神变得冰冷、坚定。
“改计划。我们不跑了。”木念道。
她看向赵青,语速飞快:
“去,把营地所有能动男人都叫到西边栅栏后面,把我们最好家伙都亮出来。再把那几口没砸的大锅抬过去,烧水,烧滚开。”
赵青一愣,出声:“念姑娘,这是要……”
“硬碰硬。”木念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道,“让他们看看,我们这群他们瞧不上流民,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捏。”
木念转向龙湖道:“你的腿还行吗?”
龙湖看着她眼中燃起的火焰,缓缓点头道:“够用。”
“好。”木念道,“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木念问赵青:“我们下去之后,营地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有谁离开过?”
赵青被问得一愣,挠了挠头道:
“特别的事?没有啊!大家都按您吩咐守着。离开?更不可能了,外面被围得死死的……
哦!就是孙老大夫半夜起来熬药,说是预防时疫的,让大家每人都喝了一碗。这算吗?”
孙大夫?那个一路上沉默寡言,只管看病施药的老郎中?
木念和龙湖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