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顿时乱了,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比面对土匪还怕。
木念回到娘和妹妹身边,立刻拿出水囊让她们洗手。又给龙湖倒了水。
她自己的心也沉甸甸的。前有土匪,后有瘟疫。这逃荒的路,真是九死一生。
队伍仓皇离开小溪,继续向北。气氛比之前更压抑。每个人都尽量离别人远点,生怕对方带着病气。
木念注意到,张老五趁乱捡了沟里一个死人的包袱,偷偷塞进自己怀里。她眼神冷了冷,没当场说破。
下午的路更难走。太阳毒辣,又渴又累。伤员开始发烧呻吟。绝望的情绪笼罩着队伍。
木念悄悄把水囊里的水换成纯灵泉水,给伤势最重的几个人喝,包括龙湖。她知道这水能增强体质,对抗疾病。希望能有用。
龙湖喝了水,靠在简易担架上,由铁牛和赵青轮流抬着。他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木念感觉他耳朵微微动着,在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走出一段路后,龙湖低声对木念说:“有人跟着我们。”
木念心里一紧,出声:“土匪?”
龙湖眼睛睁开一条缝,余光扫向侧后方的山林道:“不像。?人不多,但很稳。一直保持着距离。”
木念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看。
她看到什么都没有,只有晃动的树影和荒草,出声:“几个人?”
“至少三个。可能是早上那伙人的同党。”龙湖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点。”
木念点头。她摸了摸袖子里藏的短刀。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个破败的土地庙。庙顶塌了一半,但好歹能挡点风。
铁牛决定在这里过夜。
人们挤进庙里,靠在墙根下。又累又怕,没人说话。
木念找了个靠里的角落,让娘和妹妹坐下。她给龙湖检查伤口,还好没再恶化。
张老五凑到铁牛身边,嘀嘀咕咕:
“铁牛兄弟,我看这路越来越不太平。带着这么多老弱病残,走不快的。不如……”
他声音不大,但木念耳朵尖,听到了几句。意思是把伤员和走不动的留下,精壮的先走,找到活路再回来接应。
铁牛眉头拧成疙瘩,没吭声。
木念心里冷哼。这是要抛弃同伴了。乱世里,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夜里,起了风。庙里冷飕飕的。
木念不敢睡死,靠着墙假寐。龙湖躺在她旁边,呼吸平稳,木念知道他也没睡。
约莫后半夜,庙外传来一声轻微的枯枝断裂声。
木念和龙湖同时睁开了眼睛。
庙里其他人都睡得沉,或病得昏沉,没察觉。
木念悄悄挪到破窗边,往外看。月光不亮,依稀能看到几个模糊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朝土地庙摸过来。
不是土匪。那些人动作整齐,配合默契,是受过训练。
灰衣人,龙湖白天说的跟踪者。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想干什么?
木念手心冒出冷汗。她回头,看了眼沉睡的娘亲和妹妹,还有旁边重伤的龙湖。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